16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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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舟醒來時,天已大亮。 她動了動酸澀的身子,累得有點動彈不得,微閉著眼睛伸手摸了摸旁邊的被窩,空的。 晚舟心里沉了沉,慢慢地直起了身,卻不想看到江渡已經(jīng)靠在臥室門邊。手里拿著鍋鏟,腰上圍著不太符合他氣質(zhì)的粉紅色圍裙。 “醒了就起來吧,菜差不多燒好了,可以吃了?!比缓筠D(zhuǎn)身進廚房繼續(xù)準備了。 晚舟心里被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充實著,起身下了床。 兩人坐在飯桌上吃飯時,江渡開口問道:“這兩天有什么安排嗎?” “唔......沒什么安排?!?/br> “隨便出去逛逛?” “去哪?” “隨便哪里。” “哦......好......” 晚舟沒想到江渡帶她去了高中。 南城一中歷史悠久,風景優(yōu)美,時不時會有外校的人來校內(nèi)取景拍照,門衛(wèi)一般不太會多做阻攔。 兩人信步走在校園中,今天是周末,學生大多都回家了,剩余一些住宿的的學生,cao場上叁叁兩兩的幾個學生打著籃球。 “聽一班李老師說,你高中語文作文寫得相當好,還拿過市里的競賽獎?!?/br> 李老師就是晚舟高中時的語文老師,很喜歡她,經(jīng)常極力推薦她去市里比賽。 “你怎么知道的?”晚舟扭頭疑惑地看了眼江渡,他高中這樣風云的人物應(yīng)該不會注意到她。 “那天聚會時在旁邊聽了一嘴,李老師說你寫的有一篇散文尤其好,她到現(xiàn)在還拿出來給學生們做美文賞析。” 晚舟想到那篇散文的內(nèi)容,臉微紅,“額......也沒什么好看的,不過是學生時代的一些無病呻吟罷了?!?/br> “是嗎,我看完了倒覺得還寫得不錯?!苯赊D(zhuǎn)頭笑意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晚舟一下子停住腳步,眼睛驚訝地睜大:“你還看完了?你哪里看的?” 江渡搖了搖頭,只是笑笑不說話。 那天回去之后他就加了李老師微信,問她討要了那篇作文。 李老師發(fā)了pdf版本過來,他打開,清秀小巧的女生字跡印入眼簾。 南城一中 高一一班 任晚舟 生如逆旅 ...... 昨夜的夢太美了。記得有小舟,江流,船夫,農(nóng)民,傍晚。斷續(xù)而連貫,我奔赴向多少里外的一座島,去見你。 夢到脫口而出的詩句。是的,在夢里我才又一次寫起了詩。半夢半醒時特意記了一下,可沒等完全清醒,便早已煙消云散。 只記得和船夫的幾句對白。日薄西山。 “小舟和大船,哪個能更快一些。” “大船快些。但我想你會更愿意坐我的小舟?!?/br> “那是本地最遠的島,你去見誰,天色這么晚。” “去見愛人。” ...... 兩人走到cao場邊,在觀眾席上坐了下來,隨意地看著臺下地男生們打籃球。 “其實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晚舟轉(zhuǎn)頭看了看江渡,欲言又止。 “嗯,你說?!苯梢贿吙粗紫碌幕@球賽事,一邊握著晚舟的手,揉了揉。 “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江渡聽見問話,低低笑了一下,伸手沿著她的膝蓋慢慢往下摸,直摸到她腳踝的那顆痣。 晚舟的腳在他手底下瑟縮了一下。 江渡便把手收了回來,沒多說什么。 “好久沒運動了,我下去和他們打會,你在這坐著休息會?!苯擅嗣碇鄣念^,脫下外套扔給她,下場打球去了。 江渡下去和那些打球的男生交涉了一會,似乎他們很快就同意他加入他們了。江渡做了會熱身運動,就開始打球了。 晚舟在臺上看著他,仿佛又回到那年高叁的籃球賽。 她和所有傾慕喜歡他的女生一起坐在臺下,沒有跟著大喊加油,只是眼神默默跟隨著他的身影。 看著他在場上揮汗如雨,瀟灑自如。 看著他立定起跳,叁分球進,酣暢淋漓,全場歡呼。 只敢偷偷看著他的臉,反復(fù)解讀他的面部表情,卻茫茫然摸不到頭緒,只得到一覽無余的自己的感情。 如今晚舟坐在臺下看著場上自信全身散發(fā)著光芒的江渡,同樣在夕陽下打球的眾人,卻只有他在自己眼里閃著光。 和從前的每一眼一樣,他挺直的鼻梁上足以構(gòu)建一個讓她迅速跌落的滾滾紅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