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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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地咬緊咬唇,直到下唇滲出血,那種想法徹底被壓制下去,時薄琛才松動了牙齒,繼續(xù)往前走。 可是……他就快走不下去了…… 南觀…… 一想到謝南觀,時薄琛的心里就像被針扎一樣,疼痛難忍如蝕骨般。 冷汗瞬間冒了出來,他扶著墻壁倚靠在上邊,再難走一步。 一切都太死寂了。 突然,幾道突兀的異國語言議論聲打破了這場時薄琛難以忍受的死寂。 “聽說了嗎?有一個劇組來咱們酒店辦殺青宴了!” “是丹尼爾導(dǎo)演所在的劇組嗎?” 時薄琛已經(jīng)慢慢緩過來,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怔,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太過耳熟。 “是的,是丹尼爾!他要拍新電影了!而且我剛才還在劇組里看到了那個華人青年,長得可漂亮了!” “華人青年?” “之前這個青年就在丹尼爾導(dǎo)演的電影里出現(xiàn)過,不過都是一些不太起眼的配角。但他實在是太漂亮了,身上的氣質(zhì)太溫和了,我一下子就記住了他。好像叫……” “你們兩個在做什么!還不快過來,有客人來了!” “來了來了!” …… 時薄琛沉默半晌,沒有想起來這個名字屬于誰,但這一點都不重要。 他的世界,現(xiàn)在只剩下謝南觀了,其他人他是否見過,是否認識過,都不重要。 他溺死在只有謝南觀的幻想之中,一步步下沉,一步步淪陷。 可是現(xiàn)如今,他卻連溺死的機會都看不見。 — 謝南觀只是找一個借口想出去喘口氣。 沒走出多遠,就看到一道身影走進拐角,熟悉感頓時撲面而來。 他怔了怔,心臟也像是被狠狠攥緊了一角,又被反方向使勁轉(zhuǎn)了一圈。 太像時薄琛了。 如果不是身處異國,知道時薄琛一定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甚至都能肯定那就是時薄琛。 雖然現(xiàn)在心情已經(jīng)平靜,但有些刻在骨髓的東西還是無法徹底剔除。 那個身影背對著他倚靠著墻一陣子后,沒過多久就扶墻踉蹌離開,明明是高大寬闊的脊背,看上去很虛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謝南觀沒有按照以前的習(xí)慣上前好心扶他,而是看了一會后,轉(zhuǎn)身離開。 宴會很快結(jié)束,丹尼爾要送謝南觀回家,但被婉言拒絕。 丹尼爾不放心他,但嚴青森喝醉了一直沉默著靠在他肩上不肯走,他沒法,只能先送醉鬼回去,離開前還一直叮囑謝南觀路上要小心點。 看著丹尼爾扶嚴青森上了車,四周一下就恢復(fù)安靜,隨之而來的,是熱鬧之后突然墜落的空寂。 迎著晚風(fēng),謝南觀雙手插兜站在道路邊,沒有立刻打車,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后怔了怔,指尖拐進兜里拿糖。 他原來不愛吃甜膩膩的糖,但剛來到這個國家的時候,水土不服和情緒不定都讓他很困擾,拍戲時怎么都進不了狀態(tài),丹尼爾見他痛苦,就給了他一把一袋一顆的小小水果糖。 只要他一覺得難受,就會吃上一顆,狀態(tài)也會隨著討厭的甜膩感在口腔的蔓延而得到舒緩。 人很奇怪,明明很討厭一樣?xùn)|西,可是又會在某個契機把討厭的東西當(dāng)成寶貝。 今天因為氣氛在那兒,不太常在外喝酒的謝南觀也喝了點。 他的酒量不太好,屬于一口就暈的那種,好在丹尼爾今天訂了度數(shù)不高的水果酒,他才沒有徹底暈過去。 像這種情況坐車肯定是要吐出來的,謝南觀決定干脆散散步。 臉有點燙,涼涼的晚風(fēng)吹在臉上剛剛好。影子被拉得很長,像是在為他引路。 謝南觀愣愣地看了會影子,又怔怔地抬頭,腦袋放空,什么都沒想。 迎面走來一個人,身影修長高挺,站在路燈之外的地方,定定地看著這邊。 對方隱藏在黑暗的陰影之中,謝南觀看不見對方的面貌和眼神,但他又能直觀地感覺到,對方正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目光很熾熱,透過層層黑暗,定格在他的身上。 謝南觀沒有動,怔怔地注視著那邊。心跳毫無征兆地愈來愈快,快到即將撞破胸膛,刺破黑暗。 就在他以為心跳真的要躥出胸膛蹦到地上的時候,他看到那個人緩緩走了過來。 路燈之下,他終于看清了對方的臉。 是時薄琛。 那個他曾經(jīng)愛得深沉,現(xiàn)在也恨得深刻的男人。 - 時薄琛沒有想到,在一個非常平常的夜晚,在被昏暗路燈照耀的道路之中,會和朝思暮想的人再次重逢。 沒有任何轟轟烈烈的劇情,也沒有電影里狗血的劇情,就是在吃完飯走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謝南觀。 三年了,謝南觀還是沒有變,溫和漂亮的眉眼,出眾脫塵的氣質(zhì),還是喜歡穿淡色系的衣服,喜歡在發(fā)呆怔愣的時候,眉宇微微皺著。 還是那個南觀,卻已經(jīng)不是他的南觀。 他僵直了手腳走過去,差點踉蹌著摔倒在地。因為驚喜和意外,眼前的一切都在打轉(zhuǎn),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回環(huán)的漩渦。 心臟激烈地跳個不停,咚咚地響著,時薄琛第一次知道,原來心跳聲會這么大。 他走過去,走到謝南觀的面前,張了張口,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