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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嶸,你怎么知道我愛吃韭菜雞蛋煎餅?”沈雪檸小咽口水,手情不自禁拿起令她眼饞的醬餅和酥rou。 “胃不好,先喝熱湯暖暖胃再吃酥rou和醬餅,醬餅和酥rou太硬了,胃不好的人不能吃太硬的,吃之前需要暖胃。胃病得慢慢養(yǎng)。”江嶸將排骨湯送到她嘴邊。 沈雪檸心中泛起漣漪,莞爾一笑,低頭喝了口熱湯,再吃酥rou。 可憐巴巴的青玉和福安,放下手中的大西瓜,看著江嶸忍不住揉了揉空蕩蕩的肚子,喊道:“江公子,我們呢……” 江嶸挑眉,桀然一笑:“我還不知道你們倆嗎?已在天香樓給你們備好飯菜了,待會兒就送來。之默不擅做飯,一人在家怕也不知道吃什么,我也讓天香樓做了份飯菜給他送去?!?/br> 未曾想過給福安和青玉、沈之默備飯菜的顧清翊,尷尷尬尬地站在旁邊,在其樂融融的氛圍里明顯像個局外人,他只想了沈雪檸,卻忘記了青玉、福安。 實際上,青玉福安等同于她的家人那般,這點江嶸就做的很好,不僅想到了她,還想到了她身邊人。 顧清翊自行慚愧。 江嶸懶得搭理顧清翊,趁著沈雪檸、青玉福安吃飯時,他也并未閑著,開始忙忙碌碌地收拾店鋪的衛(wèi)生,為打烊關(guān)門做準(zhǔn)備,洗好酒壇蓋子后晾曬,拿濕布擦案板與酒壇外側(cè)的灰,掃地、拿抹布擦地,將亂的地方擺整齊。 等青玉在外房吃完飯,去收拾衛(wèi)生時,驚得嘴巴合不攏,踩著雀躍的步子,拉著沈雪檸,大表江嶸的功勞:“小姐,你快看看,江公子也太能干了吧!一定是恐你勞累,都提前把鋪子收拾好了。” 反觀一邊干坐著的顧清翊,青玉收回眼中的嫌棄搖搖頭,這兩個男人啊,除了權(quán)勢地位的差別,她更看好江嶸。有權(quán)有勢對小姐不好有什么用?空享一世榮華富貴,卻過得半點都不舒心,還不如嫁個對小姐好的。 江嶸從容不迫地關(guān)上里房的門,又替沈雪檸關(guān)上酒鋪的門,披著月光走出來:“今日的酥rou好吃嗎?” “好吃?!鄙蜓幫垌鴾厝岬匦π?。 顧清翊將沒動過的食物稀疏給了路邊乞丐,跟著沈雪檸一道回澄院,沈雪檸腳一頓,蹙眉道:“王爺,不回府嗎?” “…我…”顧清翊不知如何作答。 回到澄院時,沈雪檸前腳走進(jìn)院子,顧清翊想要跨進(jìn)去時,砰地一聲! 院門從里面關(guān)上,顧清翊吃了滿嘴的灰,和閉門羹,他摸了摸鼻尖,退后兩步,拿出一疊銀票:“沉云野,你去把何韞隔壁的院子買下來,雖然和澄院隔了個院子,但好歹和檸檸也算街坊鄰居?!?/br> 沉云野唉了聲:“您這又是何必?是不甘心嗎?” 顧清翊袖中的拳頭捏緊后,無力松開:“莫要多話?!?/br> **** 沈雪檸與江嶸進(jìn)了澄院,和青玉、福安、沈之默圍坐在火爐前,一邊烤火,一邊賞月閑談。 現(xiàn)在雖是正月,可夜風(fēng)拂過時還是會感到冷意。 跳躍的火光影子從沈雪檸指縫間露出,映照在臉上 ,顯得她格外溫柔。 大家烤著手,卻并未說話。 青玉和福安才曉得江嶸是無望閣閣主。 一時間有些忌憚,夜色沉下來時,他們都緘口不言,在反思從前有沒有什么地方得罪過他? 沈雪檸和江嶸間氣氛詭異的沉默。 白日里沈雪檸忙的暈頭轉(zhuǎn)向,還沒細(xì)想過他無望閣閣主的身份。 她輕飄飄如同偷窺似的瞄了眼江嶸的手,她實在無法相信,這雙救她于火海、幫她料理家務(wù)、給她買酥rou的手,曾殺人如麻。 “你……” “我……” 沈雪檸和江嶸異口同聲。 “你先說?!?/br> “阿檸先說?!?/br> 二人又是異口同聲。 沈之默青玉福安很有默契地離開了。 火爐里的炭,迸發(fā)細(xì)微的噼里啪啦聲,濺出點小火星子,沈雪檸拿起鉗子撥弄著炭火,埋下頭時,如瀑的青絲滑在雙肩披著,她垂下眼瞼,淡淡道:“你,殺的人多嗎?” 江嶸如鯁在喉:“…不少,數(shù)不清了。” “那你殺得,是壞人嗎?”沈雪檸心跳快了半拍。 “對我而言,是壞人……” “那你殺過好人嗎?”這一點很重要,沈雪檸真的不喜歡濫殺無辜的人。 江嶸沉默了下,他細(xì)細(xì)回想自己這一生,迄今為止,倒在他腳下的人,不知如何作答,抓起墻腳旁的紅薯扔進(jìn)火堆里煨著,言辭含糊,卻十分誠懇:“我也不知道?!?/br> 沈雪檸的神色藏于青絲中,埋著頭撥弄火炭,并不說話,江嶸看不清她表情,生怕她誤會自己嗜殺,他想解釋,解釋的不算聰明,甚至有些笨拙:“阿檸,我給你打個比方吧。好不好…” “好?!?/br> “有一個人殺了我父母、祖母祖父、jiejie、弟弟、哥哥,殺盡了我所有親人,家仆拼死把我護(hù)送出去,以另外的死童代替我,讓他們誤以為我死了,我才僥幸存活下來。他們搶走我家所有財產(chǎn),占了我家房子、田產(chǎn)。我為了復(fù)仇,建立了無望閣,在報仇的過程中,難免會殺掉效忠死敵的走狗、部下。” 江嶸眼中隱有仇恨涌動,說起從不和人提及的舊事,他烤火的手有些顫抖,神色隱忍又克制,繼續(xù)道:“我不太清楚效忠死敵的走狗、部下在日常生活里是不是好人,可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我們之間有天然的敵對關(guān)系,我為了自保必須殺了他們。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濫殺無辜,但我知道,倘若我心軟一分,我早就死在他們的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