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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沈雪檸的只有窗外簌簌的秋風。 淅淅瀝瀝的下雨,還有不遠處金戈鐵馬的戰(zhàn)斗聲。 這注定是個不平之夜。 沈雪檸頭一次覺得,生活還可以那么絕望、蒼涼。 上一次出現(xiàn)這種感覺,還是娘親死去的時候。 她覺得全世界都黯淡了,仿佛自己也跟著死過一遭似的,寢食難安,食不下咽,心情就像是寒冬臘月結冰后寸草不生的湖泊。 冰冷,了無生氣。 天地間仿佛只有她一個人在黑暗中。 原來,即將失去一個重要的人,是這樣絕望。 臨到第二天凌晨。 一聲緊急通報! “不好了 !不好了!” “顧清翊帶兵從后方斜插進來了!直逼主上!快快快!” 永臨永啟只想著正面防衛(wèi),畢竟江嶸不在,恐怕顧清翊很難對付,卻沒想到顧清翊來了一個偷襲。 顧清翊親自帶兵一萬,來了營帳后方幾百米,撕出了一個口子。 此時。 朝陽東升,霞光萬丈,金黃色的陽光一瀉千里,將整個京城京郊籠入一片光輝之中,冷風乍起 ,野草漂浮。 顧清翊坐在紅鬃烈馬上,大掌勒緊韁繩,目光堅定如鐵,剛毅肅殺,凝視正前方外的帳篷。 江嶸為了沈雪檸負傷,這一仗或許贏得有些不光彩了。 但。 世人向來注重結局,不講究過程。 就在顧清翊即將拔刀時,忽然想起來之前江嶸說,他父親是威遠候,自己和他是表兄弟… 這怎么可能!顧清翊迅速地否認了! 但江嶸又是那么準確地知道自己身上的胎記,并且講得出由來… “王爺,怎么了?”沉云野蹙眉。 “沒事,發(fā)號施令吧。” 顧清翊甩了甩亂七八糟的想法。 顧清翊帶兵神勇,直逼帳篷,然而,此時永臨永啟已然趕不過來了。 “保護主上撤離?。?!”附近的殺手全部嘶吼著,青筋高高漲起。 一大堆殺手沖進來,護住昏迷不醒的江嶸。 帳篷前,一陣乒乒乓乓。 幾道血光齊齊濺在了帳篷外。 滴答滴答,血直直往下淌著。 沈雪檸連忙和屬下一起扶起江嶸,打算撤退時,一道身影矯健地落下。 刀尖直直地攔住了江嶸和沈雪檸。 “顧清翊?” 沈雪檸擰緊眉頭。 “雪檸,你過來,我不殺你,你只是誤入歧途,而江嶸是亂軍之首,必殺無疑?!?/br> “我不過去?!?/br> 這一次,是沈雪檸擋在了昏迷不醒的江嶸前面:“你要殺他,就先殺了我。” 一萬人呈包圍勢悄無聲息斷了永臨永啟的通信兵,此時昏迷的江嶸已是腹背受敵。 顧清翊翻身下馬,闊步走過去:“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殺你?!?/br> 沈雪檸朝著身邊的殺手使了一個眼色。 殺手授意。 “你確定你效忠的陛下,是一個正直清廉的皇帝嗎?江嶸不是亂軍,他是前朝帝王的太子?!鄙蜓幰贿呎f話,一邊分散顧清翊的注意。 見身邊殺手正悄無聲息地聚攏,她猛地把江嶸推給殺手,然后沖過去擋在前面! 顧清翊眼疾手快,袖箭射出,直直殺死最近的一名殺手。 接著,好幾名殺手紛紛被沉云野殺死。 昏迷的江嶸倒在地上。 顧清翊微抿薄唇:“來人,去殺了江嶸,取其收集,放在京城城門上掛著,以挫敵軍士氣?!?/br> “不!”沈雪檸慌了,緊緊抱住江嶸,眼眸里閃過恨意,“顧清翊!你殺死他,我會恨你一輩子!你憑什么殺他!“ “憑他,是亂.黨之首。” 也憑他,想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顧清翊喉結微動,壓住微末的惻隱之心,狠下心來:“憑他是熔這個身份,足夠我殺他幾千次了!” “殺了他,把沈姑娘拉過來!” 顧清翊低聲呵斥。 沉云野陰沉著臉,刀尖向前,崩騰而去,大吼了聲:“夫人得罪了!快讓開,刀尖無眼!” 戰(zhàn)場上,時間顯得尤為重要,可謂是分秒必爭。 沉云野只想現(xiàn)在就殺了江嶸,這樣亂軍就真的群龍無首了! 寒刀高高地舉起,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映照著沈雪檸慘白的臉… 馬蹄躁動地抬高。 沈雪檸沖上前。 刀迅速落下,對準江嶸的脖子—— 沈雪檸卻絲毫都沒有躲閃,直挺挺地站定在原地,眸子眨了瞬后,像是長在土地里的大樹那般,緊緊擋在江嶸的前面。 她雙眼含淚,擲地有聲:”有我在,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江嶸。” “你們,是廢物嗎?”顧清翊蹙眉,一片揪心。 看著舍命相救江嶸的沈雪檸,顧清翊的心里感覺到了一陣密密麻麻的痛苦,正把他侵蝕的千瘡百孔。 如果不是他從前那般對待沈雪檸,只怕,現(xiàn)在雪檸就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也不至于,成為了自己的對立面。 沉云野攥住沈雪檸的胳膊,將她費勁扯開,推倒在地。 沈雪檸抵不住大力,整個人后退摔地,腦袋磕在了戰(zhàn)場的亂石上,額頭流出一股暖流。 顧清翊翻身下馬,扶起她,將她抱在懷中:“雪檸,殺江嶸是大勢所趨,并非我一己私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