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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澈到時,慕容祈正在用香飲子,見他來了,讓人也給他上了一碗。 “這是行宮膳房做的砂糖冰雪冷元子,味道還算不錯,你也用一些,袪袪暑氣?!?/br> “謝父皇?!?/br> 很快便有人給慕容澈上了一碗,他不愛用這些,不過是給慕容祈面子,隨意用了兩口。 味道意外的不錯。 拿著空碗,慕容澈道:“兒臣斗膽,請父皇再賜一碗去延薰山館。” 慕容祈看折子的動作頓了頓,哪能不知道慕容澈是給誰要的。 他睨了慕容澈一眼,而后放下狼毫,意味深長地盯著慕容澈。 慕容澈假作不知慕容祈打量的眼神,只問道:“父皇召兒臣前來,可有要事?” 慕容祈冷哼:“沒要事就不能召你了?怨朕打攪你軟玉溫香了?” 慕容澈連道不敢。 慕容祈順了順氣,而后與慕容澈商議了幾件朝堂上的事。 “四川行都指揮使司都指揮使盛黎旸在任已有十三年,前兩年開始那些朝臣就已給朕遞了折子,說是早些召他回京為好,說他盤踞西南十?dāng)?shù)年,恐生出不臣之心。此事,你怎么看?” 盛黎旸此人,慕容澈倒是知道的。 他出身上京梁國公府,乃老梁國公嫡次子,早年入行伍,如今官至正二品都指揮使。 大周設(shè)十三處行都指揮使司,統(tǒng)攝地方軍務(wù)。按制,都指揮僉事、都指揮同知還有都指揮使等高級官員,都是五年一換。 但盛黎旸是個例外。 “父皇此前為何會允他逾制?” 慕容祈嘆氣,“說起來也是為了全他一片愛女之心。盛黎旸年少入行伍,到西南時已官居正五品,娶了永寧知府的嫡女,據(jù)說兩人很是鶼鰈情深,相繼生下兩子一女。只可惜,他那幼女三歲時因戰(zhàn)亂丟了,這十三年來,他一直在找。朕縱容他,也是為著這個?!?/br> 慕容澈心頭一跳。 姓盛,十三年前丟了女兒…… 這會不會和盛紓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父皇可知盛黎旸的走丟的女兒叫什么?” 慕容祈暗忖,是了,東宮那個側(cè)妃也姓盛,難怪慕容澈會這般激動。 只可惜—— “似乎是叫盛蘊濃。” 并不叫盛紓。 慕容澈卻不失望,不知為何,他有種強烈的直覺,盛黎旸和盛紓,肯定有關(guān)聯(lián)。 “行了,你還沒說此事你有何看法?!?/br> 慕容澈沉吟片刻,回答慕容祈:“兒臣以為,可召回盛黎旸?!?/br> 慕容祈點點頭,卻也并未對慕容澈的想法做什么評判。 他復(fù)又低頭批折子,隨口道:“此次朝瑰公主也來了,她不日就要嫁入端王府,是你們的長嫂,朕打算過兩日設(shè)家宴,讓你們都見見,你記得把你的側(cè)妃也帶上?!?/br> 慕容澈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向上首的慕容祈,見他雖面色尋常,但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這話絕不是隨口說說的。 思及臨行前他才告訴自己朝瑰公主同行,慕容澈便擔(dān)心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慕容澈久久不語,批折子的慕容祈總算又抬起了頭。 他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慕容澈,不喜不怒地問他:“怎么,你不愿帶你的側(cè)妃?” “兒臣不敢?!?/br> 慕容祈冷笑,一把扔了狼毫,壓著火氣問道:“你就沒什么要和朕說的?” 事到如今,慕容澈可以肯定,他父皇一定是查到了些什么,對盛紓起了疑心。 慕容澈離座跪下,卻并未言語。 慕容祈被他氣得夠嗆,索性任由他在那里跪著。 “你要跪便跪,正好仔細想一想,關(guān)于你那個側(cè)妃,你還有什么瞞著朕的!” * 延薰山館和東宮一樣,有專門的浴房。 這里的浴房與外面的湖水相連,湖水順著管道流入燒火房,在那里燒熱后,再源源不斷地供應(yīng)到浴房。 特別方便。 盛紓在浴房里泡了許久,解去了一身的困乏,這才穿著中衣回了寢殿。 一問之下,才知慕容澈自去了萬壑松風(fēng)后就沒回來。 “娘娘,這碗砂糖冰雪冷元子是剛從萬壑松風(fēng)送來的,說是陛下賜的,您之前在沐浴,奴婢一直用冰鎮(zhèn)著,這會兒用正好?!?/br> 說是皇帝賜的,但誰不知道這肯定是太子討來的恩賞,否則皇帝如何能想到盛紓這個東宮側(cè)妃? 盛紓用完那砂糖冰雪冷元子,準(zhǔn)備去歇會兒,等著慕容澈回來一道用晚膳。 恰在這時,茯苓進來說永安公主來了。 永安公主慕容漾,乃是慕容澈一母同胞的親jiejie,大周最尊貴的中宮嫡公主,皇帝最寵愛的女兒。 她既然來了,盛紓這晌當(dāng)然歇不了了。 匆匆換了衣裳、梳好發(fā)髻,盛紓在茯苓和佩蘭的陪同下,去花廳見慕容漾。 盛紓到花廳時,宮女正在給慕容漾續(xù)茶。她過去盈盈一拜,帶著些歉意地道:“盛氏拜見公主殿下,勞殿下久等了。” 慕容漾與慕容澈有四五分相像,都有一張極為精致的臉蛋,連氣質(zhì)都是同樣的清冷,一雙鳳眸看過來,直叫人不敢與她直視。 但盛紓待在慕容澈身邊久了,她連慕容澈都不懼,自然也不會怕這位永安公主。 見盛紓落落大方地與自己對視,慕容漾倒是笑了起來,說道:“你就是盛氏?都說你出身鄉(xiāng)野,依本公主看,你倒不像是鄉(xiāng)野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