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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黎旸有些不安,“母親生氣了?” 老夫人搖了搖頭,“沒有?!?/br> 她只是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盛家原本是可以成為后族的。 如今,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波瀾。 盛黎旸欲言又止,見老夫人閉目休息了,只得先離開了老夫人的葳蕤堂。 他回到承平園里時,程氏剛“悠悠轉(zhuǎn)醒”。 “nongnong沒事吧?” 待遣退了屋內(nèi)的婢女們,程氏便迫不及待地詢問盛紓的情況。 盛黎旸握著她的手,柔聲道:“夫人放心,她現(xiàn)在很安全。過兩日,我就對外稱你要去淮安府養(yǎng)病,送你過去見她?!?/br> 昨夜,盛黎旸便已經(jīng)把盛紓送上了去淮安府的馬車。 老夫人方才問他,是不是這大半年就不管盛紓了? 當然不是,他早就計劃好把程氏一道送過去了,淮安府有他的舊友,她們母女倆在那里會活得很恣意。 程氏當然牽掛女兒,不會讓她獨自在淮安府生活,但她同樣放不下盛黎旸。 她看著盛黎旸,問他:“那你呢?” “待明年懷璧春闈結束,我便上折子致仕。” * 九月已至,白露欲霜、秋意漸濃。 一座山池逶迤、景致扶疏的園子里,少女們嬌俏的笑聲接連回蕩在亭臺樓閣中、池塘小橋旁。 在一棵冠可蔽日的古樹下,坐著個身著青色褙子、月白色縷金挑線馬面裙的美貌少女,她素手翻轉(zhuǎn),頃刻間一盞清香撲鼻的茶便自她手中誕生。 少女眉目如畫,雙眸若水、秀鼻挺翹,靜坐于樹下時,便如同和那古樹融為一體,成了園中一景。 兩名端莊持重的命婦自古樹上沿的小路走過,看到那嬌艷絕色的少女,皆不由駐足。 “段夫人,那姑娘是哪家的?怎么從未見過?” 蘇杭養(yǎng)人,美貌的女子不少,她們燕肥環(huán)瘦、各有千秋。 但似那少女那般美得恍若九天玄女的,還從未見過。 問話的是江寧提刑按察使杜甯的夫人方氏,她一面問,一面又看了那少女幾眼,眼里不乏驚艷之色。 與她一道的段夫人,正是今日游園會的主人—— 江寧左布政使段孟鶴的夫人周氏。 周氏是主人家,自是清楚每個人的身份。 周氏道:“那是上京盛家的姑娘?!?/br> 方氏訝然,“上京盛家?梁國公府的?” 周氏點頭,“定南侯的夫人前段時日到咱們淮安府養(yǎng)病,這姑娘也一道跟著,那時雖未言明身份,但她和定南侯夫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誰都能猜到那就是定南侯和夫人的嫡女了?!?/br> “定南侯的嫡女?”方氏想了想,不確定地道:“我母家就在上京,這上京的貴女我也知道些,可從沒聽說定南侯還有女兒啊?!?/br> 周氏是土生土長的蘇杭人,對上京的事更不清楚,她隨口道:“定南侯在蜀地二十余年,興許那姑娘養(yǎng)在深閨、不為人知呢。” 方氏頷首,“也是?!?/br> 兩人正說著,程氏便與都指揮使謝從頡的夫人陸氏一道走來了。 謝從頡不僅與盛黎旸是舊友,也是程氏的姨表兄。程氏此番來淮安府,便在謝府隔壁買了宅子,以得謝家人照拂。 程氏是一品誥命夫人,周氏和方氏稍遜于她,見她來了,二人齊齊見禮。 方氏剛到這園子,是以是第一次見程氏。 她暗忖,這定南侯夫人和那姑娘果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侯夫人來得正好,我與段夫人方才正在看那古樹下的姑娘呢,那姿容真是世間難得。聽段夫人之言,那是令嬡?” 程氏遂往古樹下的盛紓看去,眼底是化不去的柔情,“正是呢?!?/br> 淮安府距上京一千余里,這里的官眷也多出自蘇杭,對上京的事并不了解,更不可能見過做太子側妃時的盛紓。 因此,程氏并沒有藏著掖著,大方地承認了。 且來之前,盛黎旸也說了,閨女的身份不必遮掩。若真被皇帝知道,他也有應對之策。 方氏一直觀察著程氏的神色,見她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便知她甚是疼愛她那閨女。 方氏不由得打起了自己的算盤。 她和杜甯的獨子,名杜桁,年已及冠、還未娶妻。 按理說,這個年紀的小子,就算沒有娶妻,也該是定親了。 但杜桁被杜甯和方氏寵得不成樣子,行事頗為我行我素。每每讓他相看貴女,他不是嫌這就是嫌那的,嚷嚷著要娶個絕代佳人。 杜甯和方氏拿他真是沒法子,他的親事也就這么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 這會兒見了盛紓,方氏心里便敞亮起來—— 這姑娘家世好、長得好,不正適合給她做兒媳嗎? 就是不知道盛家看不看得上他們杜家,畢竟杜家最顯赫的就是他們這一房,但也只做到了正三品,不比盛家滿門煊赫。 方氏有些犯愁,但轉(zhuǎn)念一想,若是能借著這門婚事攀上盛家,那豈不是美事一樁? 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待程氏比方才更加殷勤。 程氏不知方氏心中所想,對方氏的過分殷勤感到有些不適,卻也并未說什么。 她又看了眼古樹下的盛紓,方與方氏等人一道離開了。 盛紓早就察覺那些人的眼神了,不過是故作不知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