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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挑眉,淡淡開口:“差點(diǎn)就沒命了?!?/br> 杜甯一聽,臉上血色盡失,“差點(diǎn)?那也就是還活著?” 慕容澈若是還活著,之前的事暫且不論,只行刺儲君這一樁罪,也足以讓杜甯滅九族了。 “我請的可是身手最上乘的殺手,竟然也失手了?我可是聽了你的,這才鋌而走險,如今事情到了這一步,可怎么收場?” 那人輕笑,“慌什么?那箭簇上淬了罕見的毒,無色無味,等他們察覺,太子早就命喪黃泉了?!?/br> 杜甯如今不大信他的話,“果真?” 那人頷首,意味不明地道:“杜公就算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端王殿下?” 杜甯抿唇,他若不是見了印有端王印鑒的手書和信物,之前又怎么會信了眼前這人的話? “杜公放心,此番事成,你和殿下都除了心腹之患。六年前的事不會再有人知道,你立下大功,待殿下事成,也絕不會虧待你的。杜公,加官晉爵,指日可待啊。” 杜甯聞言,心頭堵著的大石總算移開了。他心情舒暢了,看眼前這人也順眼了些。 “我與閣下如今都是端王殿下的人,又共謀過大事,閣下何故仍以黑巾覆面?何不坦誠相待?” 那人朗聲一笑,“好說?!?/br> 言罷,他取下黑巾,露出一張其貌不揚(yáng)的臉,“在下姓孟,單名一個崢,乃是端王幕僚。先前如有冒犯杜公之處,還望杜公海涵。日后杜公平步青云時,還盼著杜公照拂一二?!?/br> 杜甯再不疑他,“孟兄言重了,往后榮華富貴,你我共享?!?/br> 兩人相視片刻,皆朗聲笑了起來。 * 距慕容澈遇刺,已過了五日,他的傷口雖仍然猙獰,但也已慢慢開始愈合。 因他受傷,盛紓這幾日都是在謝家和盛宅兩府之間來回奔波。 她的心神都在慕容澈身上,還無暇與程氏說起此事。 每每想到此事,她便心里不安,深覺有愧于她爹娘。 但如今還有一事,令她憂心忡忡。 慕容澈的箭傷確實(shí)在見好,但她敏銳地發(fā)現(xiàn)慕容澈極不對勁。 他的精神頭一日不如一日,那些大夫也診不出什么來。 若單是這樣,盛紓還能勸慰自己,是因?yàn)槟饺莩菏芰酥貍圆艜@般。 但是,慕容澈那樣子,分明與她前世臨死前一模一樣。 那時她病得蹊蹺,太醫(yī)診不出什么,只開了些溫補(bǔ)的藥讓她喝。 但總也不見好。 后來她懷疑自己是中了毒,暗中查過半夏等人,卻發(fā)覺她們都無異常。 重活一世,她原本已決意不再糾纏此事,但慕容澈如今這樣,卻讓她的心重新提了起來。 若她當(dāng)初真的是中了毒,那慕容澈與她中的應(yīng)當(dāng)就是同一種毒。 因有了這個懷疑,盛紓頓時坐立不安起來,她正要將此事說與慕容澈知道時,段臻風(fēng)塵仆仆地趕來了。 他沒想到,京城一別,再見慕容澈時,他會是如今這模樣。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盛紓竟然和慕容澈在一起。 嘖嘖… 段臻不由暗忖,看來太子殿下還是有些手段的。 他查看了慕容澈的傷口一番,頓覺心驚rou跳,“這要是再偏一寸,師兄我就見不到你了?!?/br> 言罷,段臻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 見這師兄又在惺惺作態(tài),慕容澈冷笑起來,“你好歹掉幾滴淚啊?!?/br> 段臻聞言,萬分坦然地道:“哭不出來。太子殿下,勞您尊手。” 慕容澈從善如流地伸出了手,段臻搭在他的腕上,片刻后變了臉色。 “你這脈相,不對勁啊?!?/br>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盛紓便道:“段谷主,我,我懷疑殿下中了毒?!?/br> 段臻詫異地挑眉,心道這盛紓究竟是什么人,連慕容澈是中了毒都知道。 慕容澈確實(shí)是中了毒,中的正是他曾查過的半月鴆。 慕容澈查過此毒,手上也有此毒,但他如今中的也正是這種毒。 段臻直覺這里面事情不簡單。 慕容澈也沒想到盛紓看出來了,他與段臻對視一眼,已生出了默契。 段臻沉吟片刻,道:“此毒倒是能解,容我?guī)讉€時辰,必能將解藥配出來?!?/br> 盛紓的心思都在慕容澈身上,聞言也沒有懷疑,為何段臻只搭了脈,就知道慕容澈中的什么毒,甚至知道該怎么解。 她對段臻行了一禮,“有勞段谷主。” 段臻可不敢受她的禮,他往一側(cè)避了避,眼神若有所思地在慕容澈和盛紓兩人身上來回打轉(zhuǎn)。 盛紓當(dāng)初假死也要離開東宮,這才多久就回心轉(zhuǎn)意了,看來慕容澈真的是有點(diǎn)東西的。 段臻腦海里閃過一抹倩影,心道等慕容澈好全乎了,他還得好好請教一二才是。 段臻走神的間隙,慕容澈拉過盛紓,哄她:“紓兒,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有師兄在,等你明日過來,我的毒定然已經(jīng)解了?!?/br> 盛紓不放心,但天色確實(shí)不早了,她再不回去,她娘該擔(dān)心了。 思及此,盛紓再三叮囑慕容澈好好歇著,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她熟門熟路的,也不用親衛(wèi)送她,獨(dú)自離開了。 走到半道上,盛紓不經(jīng)意往腰間探了探,卻發(fā)覺她的香囊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