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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敢問杜公,想如何做?” 杜甯冷笑,“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六年前就讓他們離開此地,他們非得回來找死,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br> 他如今連太子都敢殺,更別說柳五的家眷了。 欲成大事者,就不能心慈手軟、婦人之仁。 孟崢瞥見他眼底劃過的陰狠之色,嘴角一勾,露出了莫測的笑意。 …… 月黑風(fēng)高之夜,一黑衣人潛行在村道上。村子極為安靜,家家戶戶皆已熄燈入眠,只偶爾傳來幾聲犬吠雞鳴,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極為突兀。 黑衣人躍入一戶,正要劈開房門,就被旁邊竄出來的韓越反剪雙手、制于地上。 “等你很久了?!?/br> 黑衣人奮力掙扎,卻仍被按得死死的,“你什么人?”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br> 韓越將那黑衣人捆好,拖著他到了村口。 慕容澈正等在那里。 韓越既已擒了那人,慕容澈也未多言,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城中行去。 韓越遂拽著那人,將他扔在馬背上,隨后自己也跨坐在馬背上。 一行人回了城中,先去了一處看上去頗為荒涼的院子。 “你是杜甯的心腹,徐慶?” 慕容澈背對著他,無甚情緒地開口。 這話雖然是問句,但并不是在問他,而是已經(jīng)知道他的底細了。 徐慶心頭咯噔一聲,沉聲問:“你是誰?你怎么知道?” 慕容澈自是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只問他:“想不想活命?” 徐慶輕嗤,“聽不懂你在說什么?!?/br> 慕容澈摩挲著扳指,側(cè)頭對韓越抬了抬下巴。 韓越會意,換上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一面把玩著手上的匕首,一面嬉皮笑臉地對徐慶道:“你以為這是在和你商量?這是在給你機會。罷了,既然你不珍惜這機會,那就等殿下收拾完杜甯,再收拾你。你可想好了啊,若你獲罪,你老娘、妻兒的日子,可不好過?!?/br> 殿下? 徐慶擰眉,整個江寧如今可就只有一個殿下,太子! 可,可太子不是病入膏肓,快死了嗎? 徐慶心跳如鼓,抬頭看向自己面前那道身影,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太子壓根兒就沒事,這一切都是他設(shè)的局。 杜甯自以為計謀得逞,可他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太子只怕是一早就知道他做下的那些事了。 在杜甯還在洋洋得意的時候,太子卻設(shè)下此局,反客為主。 貪贓枉法、偽造證據(jù)栽贓陷害,這些倒也罷了,但杜甯他還謀害了太子啊。 徐慶的身板兒不由一抖,若太子真死了興許還能遮掩過去,可太子現(xiàn)在活得好好的,杜甯…… 只怕要被誅九族了。 徐慶癱軟在地,他確實對杜甯忠心,但這種誅九族的大罪,他不能與杜甯一同扛。 “怎么樣,想好沒有?” 韓越不耐煩地問。 徐慶無力地垂下頭,語氣晦澀,“想好了,我要活命。” …… “叩叩叩” 杜甯的房門被叩響。 他放下手中書卷,過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正是徐慶。 “你總算回來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杜甯擰眉,將徐慶讓進了屋子里。 徐慶神情不自然地道:“那村子里人多,屬下?lián)捏@醒其他人,所以不敢貿(mào)然動手?!?/br> 杜甯倒也沒有責(zé)怪他的意思,不過是見他去了許久,擔(dān)心事情有變,所以才多問了兩句。 “解決了就好,等太子一死,就再無后顧之憂了,”杜甯的眉眼稍微舒展了些,他正要讓徐慶回去歇著,就見他神色有異,“你這又是怎么了?” 徐慶支支吾吾的,最后才道:“柳五的家眷,我沒動?!?/br> “你說什么?” 杜甯氣得吹胡子瞪眼,“你竟敢對我陽奉陰違?” 徐慶搖頭,“您收手吧,別再一錯再錯了。您為了掩蓋六年前的事,刺殺太子,真以為能做得天衣無縫?這會兒您又要對柳五家的下殺手,又得多三條人命吶?!?/br> 杜甯一怔,有氣無力地癱坐在圈椅上。 他最開始其實也沒想過刺殺太子,畢竟這是兵行險招,一旦事敗,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可六年前的把柄已經(jīng)被端王捏住了,若他不配合端王行事,六年前的事被翻出來,他同樣難逃一死。 左右都是個死,他還不如和端王合謀,殺了太子,以絕后患。 上了端王的船,那就下不去了。 刺殺太子后,杜甯也擔(dān)心過事敗,或皇帝追究,但他現(xiàn)在手里也捏著端王授意他謀害太子的證據(jù),只要端王不想死,那就一定會盡全力遮掩此事。 此事遮掩了,就能保住他。 思及此,杜甯心煩意亂地道:“有端王在,我能有什么事?” 徐慶一言難盡地嘆氣,“您…有人在外面,要見您。” 杜甯不耐煩地道:“這三更半夜的,誰要見我?” 他話音剛落,慕容澈一手負在身后,踏進了屋里。 杜甯沒見過慕容澈,不知道他的身份,遲疑了會兒才問道:“你是?” 慕容澈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漠地道:“按察使都刺殺過孤一次了,怎么,還不認識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