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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 這招實在高。 秋露濃往前邁了一步。 本來在聊天的人中,許多都扭頭看向她。 “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仙人呢!”她微笑說,“不見一面的話,下次遇見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br> 有人勸阻她,伸手想攔,卻只摸了個空氣,茫然一扭頭,見那少女走出老遠。 怎么回事...剛才明明能拉住她衣角。 秋露濃逆著人流,越往前,活著的人越少。 前方慘叫聲一陣陣接著一陣,身旁逃跑的人尖嘯,狂風卷的人彎腰,走路時搖搖欲墜。 秋露濃找到一棵一人寬的古木,走近,發(fā)覺已經(jīng)有人占據(jù)此地了。她蹲彎腰,拍了拍聚精會神的紅衣少年,非常的自然的問,“現(xiàn)在打得怎么樣了?!?/br> “三招!三招之內(nèi),這蛇妖必敗。”少年握緊拳頭,眉飛色舞,“玄天宗不愧是正道之首,區(qū)區(qū)妖物,在他們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過了兩秒,他反應過來,扭頭盯著秋露濃。 “讓個地兒?!鼻锫稘庹f。 “哦哦?!彼赃吪擦伺?。 秋露濃蹲下,見到城墻下凜凜狂風上涌,白衣的青年揮著劍,劍身符文游走,絢爛猶如星辰不可直視。 面目扭曲的中年人渾身散發(fā)黑氣,妖氣濃郁,生出無形的風暴。 “那是天璣焱風蛇!”紅衣少年如數(shù)珍寶,“兩百年前在奉天占山為王,被妖王簡行斐打個半死后,一直在人間逃竄,以食人心為生。” “這么厲害啊...一招了。”秋露濃數(shù)著,“還有兩招?!?/br> 話音落地,蛇妖宛如被戳破的氣球,黑煙爭先恐后的往外冒,消散在空中。妖氣消散時,人也消失無蹤,皮膚成了皺巴巴的一層皮,輕飄飄落在地上。 紅衣少年興奮的宛如是自己親手殺了那妖物,握拳大喊,“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聲音太大了。 青年收劍,扭頭望過來,目光直直的停在秋露濃臉上。 “他看過來了!玄天宗大師兄看過來了!”紅衣少年激動不已,拽了拽秋露濃胳膊,扭頭看了眼她,又看了眼玄天宗大師兄。 他怔住了,“你們認識???” “不認識?!?/br> “那你們互相看著對方干嘛?” “他看我,我就看著他啊?!鼻锫稘庹J真的說,“我娘教我的,這就叫輸人不輸陣?!?/br> 驚訝和茫然交錯之間,紅衣少年的視線落到秋露濃臉上,突然了然。難怪啊。真是他.媽.紅顏禍水。 大師兄身后,身著宗袍的玄天宗弟子上前,在天璣焱風蛇的尸體前探了探。幾縷黑煙升起,飄飄然,有意識飛進弟子的口鼻中。 再次睜開眼時,眼白一片紅,瞳孔豎起,有幽暗的光亮跳動。 他轉(zhuǎn)身,往回走。 “師兄。師兄?!” 身后突然慌亂。 大師兄轉(zhuǎn)身,見到黑氣縈繞的弟子拿著劍,穩(wěn)穩(wěn)放在另一位弟子脖頸上。 “救我!大師兄救我!”被挾持的少年發(fā)覺自己靈力盡失,驚慌失措。 “別亂動,余子騫。我知道玄天宗弟子修為高深,不僅破了我的陣法,還就這樣輕易傷了我的分身,我是奈何不了你們??扇缃衲阃T師兄弟在我手里,你們正道弟子最講究仁義道德——那就乖乖答應我的要求,我心情好,就考慮把人放了。” “你...”余子騫臉上有了怒色,又忌憚于對方手里的弟子,并沒有任何動作。 被附身弟子每往前走一步,其他弟子就往后移一步。腳步整齊劃一。 “真是無恥!” “別讓我們抓住你,必定讓你神形俱滅!” 他們憤怒的恨不得沖上去一口咬在對方脖子上。又迫于威脅,親眼看著妖物猖狂大笑,一步步的往外邁著步子。 越來越遠。 “這妖物真是jian詐歹毒!”紅衣少年咬牙切齒,又在見到玄天宗弟子時,一臉憧憬和感動不已,“同門之間情義深重,只可惜被這妖物利用,陷入如此兩難的處境。” “真的要看著他這樣離開嗎?”有人在問余子騫,“大師兄,我們抓這惡妖可是抓了一年了,身上血債累累,罪惡深重?!?/br> 余子騫沒有回答。 他皺著眉,持著劍,看蛇妖往外走了一步,又是一步。 過了兩秒,余子騫低聲,“我完全可以在他出手前就殺了他,但是,如果現(xiàn)在殺了他,被他附身的人也會死。” 說到這,他頓了下,看向那蛇妖站在陣法的邊界處。 那是他們?yōu)榱耸`它布下的陣法,只要邁開那一步,便是無拘無束任他逃,再難尋其蹤影。 “只能...”余子騫瞟了眼旁邊百姓慘烈的尸體,咬著牙,“只能等下一次了。” 蛇妖跨過陣法,卻沒有再邁開第二步。 他額前一點紅心,身軀上浮現(xiàn)一個扭曲丑陋的半透明身影,嘶吼著慘叫,陽光下化作灰燼。 被附身的弟子倒地,被劫持之人從他身下爬起來,想跑,走兩步又回來,探了探他脈搏。 “死...死了?”少年面如死灰。 殺了蛇妖的人現(xiàn)身。帶著世家公子的翩然從容,墨發(fā)白袍,袍上飛鳥生動得仿佛要穿布而出,手背的肌膚如脂玉般滲出微光。 他側(cè)過頭,露出的臉龐清冷俊秀猶如謫仙,眼角一顆淚痣,盈盈欲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