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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知矣誰也沒有看,可秋露濃,知道他是在告訴自己。 天際邊有白光破開,晨曦隱約透了出來。 “天要亮了?!鼻锫稘饪偹阏业阶约耗苷f的話了。 “我累了?!逼钪臃瓡哪侵皇执乖谙ド?,坐直,閉上雙眼說,“你給我束發(fā)吧?!?/br> 秋露濃起身,發(fā)現(xiàn)祁知矣抬手間,那一疊小山似的文書就消失了。估計是放進儲物的飾品中。 天水閣里都是些女人,第一次給男人束發(fā),秋露濃有些笨手笨腳,試了兩次才成功。 等待時,祁知矣坐在那閉目養(yǎng)神,也不惱,像一副清清冷冷的謫仙雕像。 對著這張臉,秋露濃愣了下,拿起白玉簪,輕輕插進發(fā)髻中。 ... ... 沒有人來相送。 獨自穿過青竹林,祁知矣推開暗紅色的大門,身影消失在云霧中。白月色的長袍上沾滿露水。 秋露濃倚在窗邊,扭頭,叼著一根竹葉,有一搭沒一搭、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克推钪与x開。 “郎君每次走的時候,都是悄無聲息的。我們都不知道他是何時離去 ?!泵廊苏f。 祁知矣來時總是聲勢浩大,滿屋美人相迎??伤麕缀醪辉谶@過夜,沒待多久就膩煩,遣散所有人,獨自在二樓屋子里待著。對著一幅仕女畫,和一扇很大的窗戶。 仿佛每次過來,就只是為了走馬觀花的望幾眼這世間紅塵。 ◎最新評論: 【說實話我看不大懂...但寫的好戳我】 -完- 第12章 不與時人同夢 ◎抽刀斷水水東流◎ 出乎秋露濃的意料。 第二天,美人們對她依舊友好,沒有任何嫉妒或者爭風(fēng)吃醋的苗頭。 “我們的命都是郎君賜予的,郎君喜歡誰偏好誰,對我們而言都是一樣?!绷~眉的美人笑笑,甚至有點憂愁,“郎君道心已成,早已大乘期圓滿,離踏破虛空渡劫為神只差半步?!?/br> “誰也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時候會到來。而在那之前,我們能待在郎君身邊,已經(jīng)是很滿足了?!?/br> 這樣啊。 秋露濃望著她癡迷又憂傷的眼神,突然明白了。 這些在世間各個角落被祁知矣找到,如珍寶般被養(yǎng)在庭院中的少女,并不是不愛慕祁知矣。 相反,她們愛極了祁知矣。 也知道祁知矣道心堅定,靈臺無塵,并無塵世間男女之情。 對著祁知矣猶如信仰一般不可褻瀆。就像小時候跪拜在寺廟中,跟隨長輩仰望那高高在上、冰冷又隱晦的神像。 ——蕓蕓眾生之上,只差半步便可化為神祇。 雖然戀慕,憧憬,可是又太過遙不可及,不可觸摸,所以打心里覺得沒有任何人能站在祁知矣身邊。 哪怕是即將結(jié)為道侶的三界第一美人。 更不要說秋意濃了。 祁知矣沒有強迫過任何人,不想再呆在這的,也會被抹去記憶,安穩(wěn)的送回凡間。 庭院里的美人可以隨意出入,自由,無拘無束。 侍從、丹藥、符箓...三界中最頂尖的資源匯聚如此——真當(dāng)是比公主還要尊貴。 而秋露濃說,“我想要一把劍?!?/br> 她之前用的劍,是三兩銀子從鐵匠那買的軟劍。 當(dāng)天晚上,余子騫從祁知矣私庫中拿過來一把名劍,水東流。 “萬年冰寒的昆侖雪境下,從瀑布中,一遍又一遍的用玄鐵捶打這把劍上萬次。握住這把劍,即便是八十歲的杖朝老人,也能輕松斬斷流水?!庇嘧域q說。 秋露濃舉起“水東流”,虛空中握了握。 迎著熱烈的日光,刀身透徹得像被凍結(jié)的湖水,泛著凜冽冷意。 這并不是給身為修道者,煉氣八階的秋露濃。 而是給作為祁知矣侍女的秋露濃。 秋露濃在空中挽了劍花,心滿意足的收回劍鞘,扭頭問,“你這玄天宗大師兄,尊上的關(guān)門弟子,怎么做的像個老鴇似的?!?/br> 這話說的并不好聽。 在玄天宗修煉時,余子騫知道庭院里發(fā)生的所有事情,秋露濃像個不安分的種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冒出一句帶刺的話。 余子騫心里又覺得秋露濃沒說錯。 他清楚庭院里所有姑娘的名字、身份、家室,是因為什么才愿意進來的。 這件事做久了,那位隕落的昔日劍宗之主,身形樣貌,幾乎像是一本教科書克在他腦子里。 可他是祁知矣信任的人之一,他不來做,又是誰來做呢? 即將步入分神期,在修真界也算青年才俊的余子騫笑了笑,俊秀宛若清風(fēng)朗月。 “我自幼父母雙亡,被師尊收為門下悉心教導(dǎo),對我而言,尊上就宛如父親一般,給自己父親辦事,不論怎么樣都是愿意的?!?/br> 還父子情深呢。 那我要是你媽,真的會打死你的。你就這樣給你爹找一堆小后媽之替身文學(xué)? 秋露濃心里翻了個白眼,又問,“尊上座下有幾位弟子?” “自擔(dān)任玄天宗太上后,師尊一共收過三名弟子,”余子騫說,“只可惜,漫長道途上,除我以外的兩位師兄師姐都接連隕落了?!?/br> ... ... 屋內(nèi)熏滿果木的清香。 秋露濃睜開雙眼,感受著體內(nèi)游動的靈力,笑了笑,從軟塌上跳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