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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能發(fā)生,背后就是無數(shù)人的默許,有祁家,有王家,有同門師兄弟,也有玄天宗的長老。”秋露濃說。 “你怎么會這么天真呢?”少女突然輕輕笑了下,往前靠近,目光灼灼的盯著王行之,語氣很輕。 “難道...是因為你也是其中一個?!?/br> 不過兩秒,王行之急促的扭頭,避開摯友眼神中的質問。他倒了杯酒,仰頭痛飲,重重的放下酒杯。 “你說的對,可是你并不了解,氏族和玄天宗之間的關系。修道之途,除了天資外,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靈石,丹藥,秘境...每一個修士,都是由無數(shù)法寶堆積而成的?!?/br> “四大氏族控制了大陸上各種隱秘或明面上的渠道上萬年間,積累超乎你想象的財富,每年都會給玄天宗提供大量資源。作為交換,也會有一些特殊的名額,是特意留給氏族弟子的?!?/br> “你以為,每年那么多身份普通的弟子,他們修行所用的每一塊靈石、每一顆丹藥,都是從哪來的?”王行之說。 “你想說什么?”秋露濃問。 “宗族有自己的一套規(guī)矩,外人難以干涉。四大氏族是如何一個難以俯覽全貌的龐大大物,而他們和門派之間的聯(lián)系,就宛如凡間世家門閥和王權。而本家和分家,就好像其中的嫡子和庶子。你想說愚昧嗎?” “可是這確實有效。在上萬年前,氏族中誕生了第一批大能時,他們就想著構建一個集中而穩(wěn)定的權力機構,讓家族永遠繁衍下去。他們嘗試過很多辦法,到最后,發(fā)現(xiàn)血緣永遠是最有效的樞紐。讓你擁有了真正能改天換日的力量后,還有什么能約束你呢?唯獨血緣之間的聯(lián)系?!?/br> “就連你也是嗎?”秋露濃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想笑。 “你我初見時,我雖上百年不曾回家,少年心氣,憎惡修道,離家出走只想著浪跡天涯,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說真正和他們決斷 ,那畢竟是我的家人?!?/br> 王行之停頓了下,放在桌上的手指握拳又松開,這場景讓他有些無所措。過了兩秒,他長出一口氣,像是妥協(xié)又像是安撫。 “這件事,回家后我會作為長輩重重責罰那位王家弟子。我知你一心憤懣不平,可氏族間的事向來不容外人插手,其中牽扯的人、局勢太多,你莫要再出面了,更況且...祁知矣他也不是吃虧的性格。” “你說完了嗎?” 秋露濃起身,想要離開,又被對面的青年抓住衣袖。 “你要去干嘛?”王行之問。 秋露濃看著他的眼睛,冷靜得有些可怕,“我要去玄天宗?!?/br> “你何必如此!”王行之皺眉,“就算你打敗了玄天宗,那還有祁氏,祁氏之后又有王氏,你就想...” “那我就一個個親自上門拜訪個遍!” 音量陡然提高,秋露濃一拍桌子,船外的湖中驚起水波,有飛鳥掠過,引得岸邊世家子搖頭回望。 王行之怔住了,表情好像被秋露濃捅了一刀般,驚訝又不知所謂。 秋露濃站在那,比他高很多,單手持劍,眼神里有刀光跳動,“我秋露濃,活在這世上,還握著這把劍,就是為了所遇不平事能拔刀相向,而現(xiàn)在遇到了,還要你來告訴我,這中間牽扯太多不宜出手?” “我要你來告訴我,這世道就是不公?” 無聲的對視中,空氣中有許多東西在跳躍閃動,王行之愣在那,呆呆望向對面的少女,久久不能平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宛若大夢初醒。 這是一場誤會。 在涿郡,在江陵,他們鮮衣怒馬,桀驁不馴,王行之自認為秋露濃與他意氣相投,他們是相同的人。他已經(jīng)見過昆侖雪境下秋露濃絕世的劍術,渾然天成,無跡可尋——那才是真正的劍心通明。 可現(xiàn)在他又明白,他們是如此的不同。 少時他自詡俠客,懲jian除惡,蕩盡人間不平事,可心底明白,這更像是家族默許他的一個小游戲。他出自名門貴族,天資過人,腳上走的本就是一條沒有對手、筆直平坦的登天之道。 連他也不敢用劍指向,這世間最可怕的龐然大物。 可他的摯友并沒有說謊,她拿著劍就要出發(fā),她當真就要獨自挑戰(zhàn)整個玄天宗。 王行之少時游歷四方,見如花美眷,見少年郎,見俠客,可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王行之再未見過這樣的人。 ◎最新評論: 【看到這里我似乎發(fā)現(xiàn)王好像不是股哦】 【蠻好蠻好!期待!】 【好喜歡】 【太太加油(么么太太】 【好看!】 【加油?。〈蟠蠖喔c,不夠看】 -完- 第14章 不與時人同夢 ◎她怎么就是能在數(shù)千人中一眼就認出來自己呢◎ 玄天宗矗立于修真界數(shù)萬年而不倒,并不是沒被人上門砸場子過。 其中敗者多,全身而退者少。 秋露濃是發(fā)生的第一個意外,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意外。 而數(shù)十年后,她位列劍宗之主,更是加重了這段故事的傳奇色彩。 這故事的一開始,只是少女背著一把劍,獨自登門,挑戰(zhàn)蓬萊仙山下,掌管三峰的三位玄天宗長老。 世人無人不知那一戰(zhàn),無人不知秋露濃其名。 灰白的云層宛如龍卷風,匯聚在山峰,狂風肆意。四面八方,劍氣如水波穿透云層外,符文絢爛宛如星辰,各種光芒混雜成一塊,映照得半面天空日夜都如白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