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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劍靈的十七,遠比人類能看到要更多。 秋露濃點點頭,有些意外十七會為蕭柳說話。 【別讓折仙沾上他的血,快點,真是怪臟的?!?/br> 十七半垂著眼眸,語氣有些不滿。 秋露濃收劍。 在場最為震驚的人是蕭柳。 他怔愣的睜大雙眼,喃喃道,“你就這么相信我嗎? 表情宛若第一次擁有某些東西的孩子。 真正讓秋露濃放下武器的,不是蕭柳堪稱賭氣或壯烈的舉動。 她雖然猶豫,可并不會因為這些細節(jié)而改變想法。 她只是相信十七而已。 可秋露濃到底也懶得和蕭柳解釋了。 “我不是相信你。而是你騙人的時候,我總是一眼就看得出來。” 姑且也算這個意思吧。 秋露濃心煩意亂的想。 現(xiàn)在的情況實在太復雜了,她身上藏著秘密,看樣子蕭柳也和這魔氣脫不了干系。 等出了秘境,還有一大堆難題等著他們兩個。 可讓秋露濃感到意外的是,蕭柳仿佛重新被點燃的干枯稻草人一般。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明明只是想哄著蕭柳趕緊離開這罷了。 所以隨便說一些安慰他的、真摯而柔軟的話 也全然沒想過,這些話落在蕭柳耳中會是怎么樣的效果。 秋露濃完全沒有意識到蕭柳的變化。 在她心里,蕭柳還是和一開始在益州初見是一樣,是一個心懷鬼胎、睚眥必報的質(zhì)子。 但是此刻蕭柳宛若褪去了偽裝的稚子,此前,外界附加給他的一切色彩都消失了, 他望向了漆黑風暴中倒映著光亮的秋露濃,眼眸被染成了溫暖的色彩,越來越亮,宛如火燭。 蕭柳小心翼翼的往秋露濃的方向靠近。 她已經(jīng)收起了劍,毫無阻攔。 可蕭柳每一步都如此的謹慎和警覺,像一只初次試圖走出自己安全區(qū)域的孤狼,世界浩大廣闊,透著十足的誘惑,卻也異常的危險。 他就這樣慢慢的走到秋露濃身前,不安的揣摩起少女的神色。 孤狼在少女面前停下。 秋露濃仿佛能實質(zhì)性得見到他身上豎起的寒毛,如果有絲毫風吹草動,秋露濃只要有任何反感的舉動,他就會飛快的縮回自己的窩里。 按秋露濃的性格,她應該問,“你干嘛?”。 可她看得到蕭柳身上的惶恐不安。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膽的主動靠近一個人,蕭柳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但如果這一次被拒絕了,他會恐懼得立即逃跑。 或許這輩子也沒有勇氣再去嘗試了。 明明只是那么短的幾步,可秋露濃卻感覺,久到過了一個春夏那般的時間跨度,久到她就要昏睡。 然后下一秒,她立即清醒過來。 因為少年摟住了她,將她抱在懷里。 恰逢天空中最后一抹光亮被魔氣吞噬了,鋪天蓋地的黑暗席卷整個世界。他們宛若在世界盡頭擁抱。 抱著秋露濃的少年微微地顫抖著,觸碰到他的一瞬間,秋露濃因為寒冷而微微一顫。 緊接著,少年更用力的摟住她。 秋露濃懵了。 在蕭柳接近她時,她還猶豫要不要動手。 雖然因為十七的話而收手,可她骨子里對蕭柳并無多少信任。 她看似沒有絲毫動作,可全身肌rou都緊繃著,但凡蕭柳有任何輕舉妄動,迎接他只會是寒冷的劍刃。 秋露濃沒想到,最后等來的是蕭柳的擁抱。 蕭柳還是如此的孤注一擲,仿佛將整個人生的幸福都賭在這上面了。 秋露濃活了這么多年。屬實沒見過,有獵物將自己送到了獵人面前的。 這樣一想,蕭柳又確實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啊..... 即便他再怎么樣的費盡心思,自認為自己冷血無情,還是會有栽跟頭的天真時刻。 十七注視著被夜幕般的黑色裹挾的少年少女,冷冷的扯出一縷笑。 明明已經(jīng)不存在多少空氣了。 可風一直在刮。 從剛才起魔氣似乎漸漸消散了,那個巨大的窟窿里隱約有尖銳的風聲,又有浪潮拍打沙灘的聲音。 浩大而磅礴,震耳欲聾。 蕭柳猛地抬頭,愣了幾秒鐘,后背驚起一身冷汗。 他忽視了一個漏洞。 而如今它找上門來了。 蕭柳被騙了! 那群魔修死了,可其他人還要跟著他們陪葬! 蕭柳臉上的幸福轉(zhuǎn)瞬即逝,眨眼間被巨大的驚恐所代替。 他拽起秋露濃的手,轉(zhuǎn)身想逃跑,后者雖然不明所以但也預感到了什么,一臉警惕。 下一秒,磅礴而來的魔氣宛如泄閘的洪水,將兩人沖散。 “秋露濃!快跑!” 蕭柳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回頭將秋露濃推遠。 然后,他什么也看不見了。 視線被一片濃郁的、泛著死氣的黑色占據(jù)。 魔氣浩蕩激揚,席卷了整個秘境。 眨眼間,剛才秀美的山海變成了比地獄還要可怕的地方。 蕭柳感覺自己宛若是浮舟,是爛柯木,飄蕩在這一片四四方方的大海中,身不由己。 原來......這才是魔修口中的“需要法器來保護”的魔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