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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再說話。 他們驚訝的張望,發(fā)現(xiàn)不知為何,周圍人也都停下了動作。 明明秋露濃的聲音也不算大,可方才宛若發(fā)生了一場小型的地震,空氣都如水波般震動。 “我說過,王家家主是為了天下蒼生而死,那他便是為了天下蒼生而死的?!?/br> 秋露濃斬釘截鐵,問道。 “還有誰有異議?” 無人做聲。也沒有人敢站出來。 “好,看來大家都同意了?!鼻锫稘馓?,細(xì)長的手指劃過頸間的發(fā)絲。 她笑著說,“他姑且也算是為了天下蒼生赴死的吧?!?/br> “因為,只要他死了,我便愿意前往魔界?!?/br> “你們覺得?這筆買賣劃算嗎?” “你在說什么?”謝爭春臉色一瞬間慘白,上前一步。 他試圖阻止。 可秋露濃早已說出了那句話。 眾人神情呆愣,足足一刻鐘內(nèi),沒有發(fā)出一定點聲響。 “我將會前往魔界!”秋露濃朗聲道。 她的面容在風(fēng)中清冷淡然,卻宛若沉睡的獅子終于睜開了雙眼。 威儀具足。 臉還是那張臉,可謝爭春已經(jīng)看不懂其中的神情。 ... ... 魔界,是人界以外的另一個小世界。 從古至今,人們有聽過無數(shù)有關(guān)魔界的故事,無比黑暗。 故事里,魔族嗜血混沌,像是被獸性所掌控的生物。 魔族也成了一個讓人心生恐懼的遺蠻之地。 修士們,是從秘境中進(jìn)入魔界的。 秋露濃一踏上那塊土地,便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天空陰沉,黑壓壓的云層分外低矮,肅穆,深沉,又一種來自黑暗的壓迫感。 陰仄的地平線上,是崎嶇不平的山巒,流淌著熔巖。 年輕的修士們抬頭仰望遠(yuǎn)方,迷霧深沉,讓人窒息。廣闊的遠(yuǎn)方,似乎隱藏著無數(shù)魔物。 宛若有一雙雙發(fā)光的眼睛,在暗處盯著他們。 秋露濃甩掉了這些人,站在一座礁石山前,思考了幾分鐘。 在此之前,她還在猶豫,是先去找折仙么? 還是先找祁知矣? 可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 秋露濃抬腳,準(zhǔn)備往前邁,從礁石山后突然走出一個人影。 她怔了下。 一刻鐘之前。 無邊無際的黑暗被割裂。 白骨制成的轎子穿過濃霧,“轎夫”是六個高階魔族,曼妙而猙獰,已經(jīng)位于魔界進(jìn)化鏈中的頂端。 更多的魔族跟隨在轎子后,黑壓壓一片。 像無數(shù)服從本性、跟隨著蟻后的工蟻。 又像虔誠叩拜王座之下的臣民。 這一幕駭人又奧古莊嚴(yán),像鐫刻在壁畫中的景象。 路邊爬蟲模樣的魔族,還沒來得及躲閃,被一腳踩爆。 只留下一團(tuán)褐色的□□。 一名抬轎的魔族肩膀一顫,轎子顛簸了一下。 轎子后黑壓壓的人群中,一個魔族出列,利落的將出錯之人的頭擰斷。 然后,他接替死去的人,抬起了這尊轎子。 尸體被扔在路邊。 不一會,便被其他魔族啃噬干凈。 真是所經(jīng)之處,寸草不生。 連寄居于礁石山之中的魔獸都不敢呼吸。 魔族臣服于,轎上之人這殘酷而冷冽的作風(fēng)。 他們不會對同類的死去而感到不滿,只會覺得,弱者就活該被吃掉。 魔族對力量、廝殺有著謎一般的向往。 是一出生便流淌在血液之中的。 能把這些魔族匯聚在一起。 是因為,他們早就得知了人族將前往魔界的事情。 于是紛紛磨牙舔血,誓要將他們的人頭掛滿魔族宮殿,作為勛章。 魔族規(guī)規(guī)矩矩,聽話得像馬戲團(tuán)里被訓(xùn)練多年的野獸。 通通不敢抬頭看轎上之人。 仿佛他的容光會刺傷他們,又或者對視時的威嚴(yán)如山一般,讓他們無法承受。 少年倦懶的撐起一只手,墨發(fā)亮如生漆,發(fā)長委地,艷麗的衣袍松散,露出半個雪白的胸膛。 他眼眸半垂,因為百無聊賴而隨意望向遠(yuǎn)方。 下一秒,蕭柳的瞳孔因為震驚而收縮成一圈。 “怎、怎么會是她?”蕭柳驚慌失措。 他猛地站起來,蹦下轎子,沖所有人命令道。 “半刻鐘之內(nèi),所有人都得給我消失在這。” 一邊說,他一邊系好了衣袍。 魔族們的大腦,明顯理解不了眼前的狀況。 可是他們夠聽話。 威風(fēng)凜凜的白骨轎子被人連車帶輪子,扛著帶走; 魔族統(tǒng)一掉了頭,軍隊般整齊劃一的后退,迅速消失在地平線; 連暗處圍觀的魔獸,也在濃霧之中,飛速爬著撤離。 等到秋露濃走到漆黑的山前,這里已經(jīng)只剩下獨自一人的蕭柳。 他背對秋露濃,望著魔族們消失的背影,緩緩轉(zhuǎn)頭。 “你沒死啊?” 這是秋露濃見到蕭柳后的第一句話。 她端詳了少年幾眼,語氣怪稀奇的。 “我......” 蕭柳看向秋露濃,好不容易平復(fù)心情。 總算擺出一張和平時毫無差別的冷淡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