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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轟隆響,明明那驚雷是在極遠處發(fā)生,她卻覺得整間屋子在震。 這大概也是藥的后遺癥之一,天地間一陣暈眩,她扶住頭,急促地喘氣。 一刻鐘后,她才平靜下來,喝了幾口烈酒,勉強壓住心悸。 隔天醒來,江穗月病了,頭重腳輕,身子發(fā)軟,但是她不能請假,有時候就是這么身不由己,公司還有很多事等著她處理。 回到公司,眾人在討論昨夜的地震。 “昨晚地震了?”她問許允之。 “是啊,4.5級?!痹S允之給她倒了杯熱水:“房子有輕微震感,江經(jīng)理,您那兒沒震么?” “震了?!痹瓉碜蛲淼恼鸶惺钦娴?,不是她的幻覺。 “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不僅東亭市地震,江州市也地震了,那邊更嚴重?!?/br> “江州?”江穗月皺眉。 “對,6.8級,新聞寫了,救援隊今天早上都到了?!?/br> 江穗月打開手機看新聞,因為地震,房屋倒塌,許多人一夜之間無家可歸。 而那個沉寂許久的同學群,突然就熱鬧了起來。 “看新聞了嗎?我們學校塌了。”當年的班長周堯剛說完,其他人開始附和。 江穗月看了幾條信息,放下手機。 下午下班前,她見微信有一條新好友申請,正是周堯。 通過之后,那頭發(fā)來信息:“這次學校募捐,你回去嗎?” 江穗月轉(zhuǎn)著手機,不知道怎么回這條信息。 周堯又說:“當年你可拿了咱們班唯一的保送名額,現(xiàn)在母校有難?!?/br> 他話只說一半,對于這種道德綁架,江穗月一向是不屑理會的,可鬼使神差的,她回復:“回。” “行,具體情況你看群?!?/br> 當晚,回校名單出來了,江穗月排在第一位,而第二位,是何晉深。 有人在群里問:“何晉深也去?” “他消失這么多年,班長居然聯(lián)系上他了?!?/br> “把他拉進群吧?!?/br> 群里更加熱鬧了。 周六早上,江穗月簡單收拾了衣物,坐上回江州市的動車。 三個小時的車程不長也不短,她正想休息一會,賀闖又給她打來電話,這一打時間就過了一半。 掛下電話,困意全無,江穗月望著窗外,雨還在下。 天氣不肯放晴,救援難度加大,出了江州站,不少志愿者堆積在站口,他們在等物資送達,再送到各個縣里村里去。 “江州大學?!鄙狭顺鲎廛?,報了地址后,江穗月閉上眼睛。 差不多到的時候被司機叫醒:“姑娘,到了。” 江穗月下了車,走進預訂好的酒店,那酒店就在學校旁邊。 辦理入住的時候,遇到兩個老同學,江穗月想裝作看不到,可那兩人有點熱情,拉著她聊了一會。 “今晚一起吃飯啊?!逼渲幸粋€說,可惜江穗月連他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應付過去,回了房,她才松了口氣。 之前這兒,還不是現(xiàn)在的三星級酒店,而是一家連鎖快捷。 江穗月躺在床上,床單柔軟舒適,遠比當年的要好,她怔怔地望著天花板。 她跟何晉深的第一次,就發(fā)生在這里。 ** 周堯一來,便攢了個局。此時外面滿街狼藉,沒有別的好去處,就訂在酒店三樓的中餐廳。 江穗月到的時候,其他同學基本上都已經(jīng)到了,許多人畢業(yè)后就沒再見過面,可這會都表現(xiàn)出適度的熱情。 江州大學是省內(nèi)唯一一家985高校,當年在坐所有人皆是人中龍鳳,如今再見,男同學們毫無意外都大腹便便,女同學倒是保養(yǎng)得當。這些人中,有人得意自然就有人落魄,江穗月一眼就能看穿,誰得意,誰落魄。 “江穗月?”有人過來跟她打招呼。 眼前的女同學江穗月有點印象,一個家境頗好優(yōu)越感極強的女生,當年凡事都喜歡跟她暗暗較勁,此時見她渾身堆起的名牌,若方綺敏在,肯定會說“她是不是把所有家當都穿在身上?” 江穗月朝她點了點頭。 “這么多年沒見,你沒怎么變啊?!彼龔纳系较麓蛄恐?。 這句話要怎么理解?大概可以理解為這么兩層意思,一是夸她,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風采如當年。二是貶她,這么多年過去,還是一副窮酸樣。 江穗月相信她是第二層意思。 這種聚會,敘舊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攀比。 打發(fā)走了女同學,又有男同學過來跟她打招呼,她淡淡地寒暄,這些對于她來說都是無效社交,能敷衍就敷衍,能糊弄就糊弄。 當年,她除了學習,全副身心投入到賺錢中,根本沒有多余時間去交朋友。 就在眾人的攀談中,包廂的門被打開,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 當初跟何晉深玩得好的幾個迎了上去。 江穗月退到一旁喝水,冷眼看著他被眾星捧月。 何晉深這樣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中心,她已經(jīng)見怪不怪。 “消失了這么多年,每回同學會也不見你來,到哪高就啦?” “結(jié)婚沒有?我孩子都能打醬油了?!?/br> 成年人的聊天,要么圍繞著工作,要么圍繞著家庭。 “當年咱們這群人里面,我還以為會是何晉深最早結(jié)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