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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江穗月心如死灰,放棄辯駁。睡著是真的,噩夢也是真的,夢話卻是她故意說出去的,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利用他愧疚的心理… … “我知道我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 … ”她啞聲道,喉嚨好像有東西頂住,上不來下不去,難受到她頭也跟著疼。 聽到她默認(rèn),何晉深雙眼發(fā)紅,他死死看著她,他實在不明白,為何眼前這個女人心能這么狠,她對他就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說利用就利用。 更氣的是自己,為什么會愚蠢至此。 “我們分手吧?!边^了許久,他道。 江穗月閉上眼,她最怕的時刻到來了,仿佛一下回到那個下暴雨的冬天。 不同的是,上回他沒說這句話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回,總算是有頭有尾了。 何晉深把她送回了家才離開,她就像行尸走rou般上樓,手腳腦袋都仿佛不是自己的,每走一步路都喘得厲害。 家門口,隔壁屋的小男孩又在拍門,見到她,他不但不走,還挑釁地對著她笑。 江穗月三兩步上前,抓起他的胳膊:“走,回家,你有沒有教養(yǎng)?說過多少次別拍我的門,你耳朵聾了?還是智障聽不懂人話?” 她的聲音很尖利,很恐怖,在空曠的走廊里不斷回響,她聽到自己用最惡毒的話罵那個小男孩,男孩被嚇得哇哇直哭。 過了好一會,他的家長終于出來了,他們抱過自家孩子,指著她罵:“你是不是瘋了?瘋了去看病啊!哪有正常人對著個孩子這樣吼的!” 左鄰右舍都跑了出來,他們對著她指指點點,所有人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她。 江穗月連忙從包里拿出鑰匙,跌跌撞撞進了家門。 門合上,她渾身一軟,癱坐在地上,終于失聲痛哭。 第40章 江穗月這人,從來都沒有什么僥幸心理,因為從小到大,她知道自己試錯成本太高,因此做任何事她都有全盤計劃,將所有風(fēng)險項列出,再評估值不值得去做。 跟何晉深談戀愛這事是個例外,她從未想過,如果某天事情敗露,她跟他會如何。如果她評估過這段感情的風(fēng)險,那么理智會告訴她,不要開始。開始后的每一天,幸福感是真實的,所以她終日恐慌,但她存了僥幸心理,想著只要賀闖守口如瓶,那么何晉深就永遠(yuǎn)不會知道,那么他們就能一直幸福下去。 可沒料到,不管是8年前,還是現(xiàn)在,兩次都被他無意中撞破。 她想,這大概是天也看不下去,就是要懲罰她。 屋內(nèi)沒開燈,月光從落地窗的窗簾縫隙透進來,剛好照在那一架鋼琴上。客廳朝南,中午陽光猛烈,今天早上離開家前,等電梯的時候他還問她,窗簾拉上了嗎,當(dāng)時她正在處理信息,下意識點頭。 原來,她拉了,但沒拉滿,留出一大塊縫隙,正好就照在鋼琴上。 江穗月從地上爬了起來,按下吊頂燈的按鈕,那燈閃了兩下,發(fā)出微弱的光,這燈閃了好些日子了,他們正商量著換一盞,沒想到壞在他離開的這一天。 鋼琴架上原本放著一束香檳玫瑰,經(jīng)過半天的暴曬,此時已經(jīng)枯萎,花瓣顏色變深,蔫成一團。 江穗月看著那花,眼淚又開始掉。 小腿肌rou一陣抽搐,緊接著是鉆心的疼,疼得她站也站不穩(wěn),手扶著鋼琴,緩緩癱坐在地上。身體陣陣發(fā)冷,心臟也疼得厲害,她蜷縮在地上,艱難地掏出手機。 ** 方綺敏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后,見到躺在地上的江穗月時,她嚇得臉色一白。 “你哪里不舒服?”她小跑過來,跪在地上,扶著她的頭:“你別嚇我… … ” 江穗月額角都是冷汗,她艱難地睜開眼,看到好友,強撐的意識逐漸變?nèi)酰骸拔液猛??!?/br> “哪里痛?”方綺敏沒處理過這種事,顫抖著手去拿手機,撥打120 。 上擔(dān)架那一刻,江穗月腦子里的半根弦終于也斷了,她頭一歪,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是隔天中午,當(dāng)她看到一臉焦急的方綺敏時,才意識到自己進了醫(yī)院。 “你怎么樣?好點沒有?”方綺敏見她醒來,連忙起身,按床頭的護士鈴。 “渾身酸痛。”她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喉嚨就像被火燒過,發(fā)聲艱難。 “你是不是做劇烈運動了?”方綺敏倒了杯溫開水,又插了根吸管,一點點喂她喝。 她想起昨晚爬的那20層樓梯,虛弱地點了點頭。 “你吃了那些抗抑郁藥,不能做劇烈運動!”她邊哭邊道:“昨晚真是嚇?biāo)牢伊四阒绬?,你看我現(xiàn)在眼睛都是腫的。” “謝了?!笨此嫒葶俱?,也知道是守了自己一宿,江穗月心生內(nèi)疚。 碰巧醫(yī)生查房,打斷了她們的對話,循例問話之后,江穗月問道:“我什么時候能出院?” “最好再住一晚,觀察觀察?!?/br> 醫(yī)生一走,江穗月對方綺敏道:“還是給我辦出院吧?!?/br> “醫(yī)生讓你再待一晚?!狈骄_敏勸道。 “我自己的身體我了解的,沒什么大事,醫(yī)院總歸沒家里舒服?!?/br> 方綺敏拗不過她,扶她起身:“你怎么回事兒?何晉深呢?怎么沒看到他,出差了?” 江穗月嘴唇動了動,許久,才道:“我們分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