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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皮疙瘩順著胳膊爬滿全身,獨眼男一甩手,把紙元寶扔進盆里:“晦氣!” 老太太眼珠跟著他的動作動,這會兒突然問:“你們是來獻祭神明的嗎?” 獨眼男不耐道:“什么神明,沒聽過。我問你,你知……” 話音未落,老太太就從旁邊又拿起張紙,繼續(xù)折起元寶來:“原來不是來獻祭神明的?!?/br> 一副拒絕和他們交談的樣子。 這是葉潯聽見村里第二個人提及“神明”這個字眼了。 他視線落在老太太面前的盆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過了一會,他把輪椅往前滑了些,一只手探入口袋,故意摸了盒火柴出來。 他拿出一根火柴,在盒子上擦了一下。 獨眼男見狀,說:“你難道不知道這是置換空間?外面帶來的東西大部分都用不了,你擦火柴有個屁用?!?/br> 葉潯沒說話,也沒立刻把火柴收回去。 擦火柴的動作是故意做給那人看的。 那人雖從未說明過動機,也從未現(xiàn)身過,但所做之事是一直在幫他的,而且并未索取過回報。 可葉潯不信這世上有不索取回報的善意存在。 他突然想知道,她想要得到什么,又會在哪些特定的時候幫助他。 如果只是點火柴這種小事,她還會幫他么。 葉潯想著,指尖在火柴頭上輕輕蹭了一下,似乎在等什么。 周圍橘子紅茶的氣味若有若無散在空氣里。 他知道她在旁邊。 但等了一會,火柴什么變化都沒有,仍舊沒點燃。 葉潯抵在火柴頭的指尖稍稍用了點力,然后把火柴裝回了盒子里。 他垂下眼去,也瞧不清楚眼中情緒,手抓緊火柴盒往口袋里裝。 但手剛剛伸進口袋,他卻突然摸到了另一盒火柴—— 他口袋里只有一盒火柴,所以這一盒,是她剛剛放進來的。 葉潯手上動作一頓,但還是把那盒火柴拿了出來。 這火柴盒子花花綠綠的,上面還畫了幾個大愛心,看包裝也不太像什么正經(jīng)火柴。 他看了火柴盒一眼,良久,才若有所思地把火柴盒拉開,從里面拿出根火柴點燃扔進老太太面前的盆里。 下一瞬,盆里的紙扎人和冥錢全都點著了。 老太太抬頭問:“哦?你是來獻祭神明的?” 這老太太似乎只和要獻祭神明的人交流,而獻祭神明需要祭品。這些紙人紙錢都是祭品,如果不用火把它們點燃,怎么獻祭? 鄭絲蘿聽見老太太的話,這才猛然明白過來葉潯剛才要火柴的用意。 她點了下屏幕,控制自己建模的影子戳了下葉潯的臉,輕道:“你一個紙片人,還挺聰明的?!?/br> 葉潯感覺到她碰他臉,視線微微往那個方向掃了一眼。 他嘴里卻回答老太太的問題:“嗯?!?/br> 老太太的臉被火焰從下往上映亮,明明滅滅看起來有點嚇人:“你們來得正是時候,明日子時就是祭典,所有人都要參加祭典,供奉神明。” 獨眼男見老太太說話了,也不管她說的是什么,又急躁問:“我問你,你知道‘它’是誰嗎?” 說著,他撿了個小樹枝,蹲在地上寫了個“它”字:“認不認字?我們之中好像有個‘它’,你知不知道什么意思,誰是‘它’?” 這置換空間里處處都透著詭異,獨眼男也不管老太太是誰,見著個能說話的就一股腦把問題都問出來了。 “它?”老太太聞言,反而咯咯笑出聲:“它就在你們中間啊。” 獨眼男往前一步,彎腰扯老太太的領子,語氣很是激動:“是誰?!” 老太太這會兒反而不回答了,從旁邊拿出一張紙繼續(xù)折元寶,丟進火里:“太晚了,休息吧。” 她看著小隊眾人,慢聲說:“你們既然是來獻祭神明的,可一定要參加祭典,跟我來吧,你們今晚就住在這里?!?/br> 老太太一邊說,一邊把他們帶到了旁邊的鄰近的屋子里。 這屋子門口也掛著壽衣。 小隊里的光頭男忍不住問:“為什么有些人家門口掛壽衣?” 老太太說:“因為這些人全家都不在了,無人祭奠,我們村民就在門口掛壽衣紀念。” 她聲音很沙啞,這會兒外面開始刮風了,更顯詭異之感。 不過這話說完,老太太就走了,只剩下小隊五個人,加上葉潯,總共六個人在房子里。 半晌,獨眼男才開口:“那老太婆意思是這屋子死過人?!” 有人拍了拍獨眼男的肩,說:“算了,死過人能怎么樣,還能不住在這嗎?” 說著,又分析道:“置換空間都是獨立存在的,我看這個空間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活在置換空間里,我們問也問不出什么線索,可能還是要等祭典的時候才能找到辦法離開置換空間?!?/br> 正說著,光頭突然指著桌子,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們看,這、這是什么?” 眾人湊過去,就見這桌上寫著幾行血字,字跡凌亂,可見寫字之人的匆忙—— 「它要對我們動手了……」 「不,不對。它就在這里,它會殺光我們的……」 「……祭典……」 這前兩行字還能看清,直到最后一行,似乎寫字的人已經(jīng)沒了力氣,分明是寫了一行字,卻只能看清“祭典”這兩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