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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潯手掌虛虛合攏著,卻感覺到她的手落在他指尖,正一點點掰開他的手。 他力氣并不比她的小,起初收攏著手掌不讓她掰開。 但過了一會兒,他側頭又往她那個方向掃了一眼,然后突然有些無奈妥協(xié)似的,順著她的動作攤開那只手。 鄭絲蘿在他手心那傷口上輕輕剮蹭了下,動作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弄疼他。 力度就保持在能讓他感覺到手掌心被碰了,但又不會太疼的程度。 葉潯垂眼看掌心,低聲問:“怎么?” 鄭絲蘿想了想,又抬手在他脖頸處輕撓了一下。 她撓的是他脖子側頸動脈處,隔著皮膚似乎能感覺到彼此血管輕輕鼓動。 葉潯有點不自在地偏了下頭。 鄭絲蘿手卻追上去,又輕輕撓了兩下。 葉潯直接抬手覆在頸間:“別動?!?/br> 他指腹輕輕按了下她碰過的地方,目光自面前尸體上掃過,輕聲說:“你的意思是,劃傷我的和殺他的是同一把刀?” 鄭絲蘿聞言,想回答他一句,但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能溝通的方式。 正好來了條消息,于是她切出了游戲。 葉潯那邊,方才問完話,周圍那股橘子紅茶味就散了。 小隊的人見他側頭低語,問道:“你和誰說話呢?” 葉潯沒答。 他滑動輪椅前進了些,彎身看了眼獨眼男的尸體,然后道:“他是被村民殺的。” 光頭男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葉潯手指在獨眼男脖子上蹭了一下,指尖上沾了一小粒麥穗。 他把那麥穗給眾人看:“只有旁邊的田野上有這個?!?/br> 這村里的人會在旁邊的田野上收麥穗,直接用那種斜頭砍刀收,小隊里沒人有那種刀,也沒人會去旁邊的麥田。 聞言,有人神色大變:“村民殺的……難道、難道不愿意當貢品就一定要死嗎?!” 葉潯摩挲指尖:“貢品?” 那人突然捂住嘴巴:“啊……” 光頭男突然出來說話:“你剛才去問村民的時候,村民沒和你說嗎?祭典需要選一個活人當貢品,而且一定要是年輕人。但這村子里全是老人,只有我們是年輕人。” 葉潯慢條斯理道:“這樣啊?!?/br> 方才捂嘴的那人立刻說:“對,我還以為你知道呢,因為我問的村民也是這么和我說的。而且這村子里以前是有年輕人的,但是被選中當貢品的人后來都杳無音訊了,再然后就沒人愿意當貢品了?!?/br> 葉潯“嗯”了聲,笑意疏淡,語氣卻似在開玩笑:“我還以為你們剛才在聊這件事?!?/br> 光頭男說:“我們也都是剛回來,和你前后腳,哪來的時間聊。” 這時,有人開口道:“我們逃走吧,當貢品會死,不當貢品也會被村民殺死?!?/br> 他說:“就算它在我們之中,只要我們保持警惕,它就沒有動手的機會。但這村里這么多人,雖然都是老人,但如果都圍上來抓我們,我們不一定能逃掉。” 光頭男說:“我覺得行。今晚就是祭典了,我們得趕緊走。” 說完,他回頭看了一下葉潯,問:“你有意見嗎?” 葉潯沒立刻回答,抬眸和他對視,一雙黑沉沉的鳳眼看著他。 直到把光頭男看得頭皮發(fā)麻、局促不安的時候,他才勾唇道:“好?!?/br> 有人站出來說:“那咱們快走吧,村門口有個神婆守著走不了。不過我剛才找了條小路,我們可以從那邊過去?!?/br> 眾人都沒意見,于是便叫那人帶路,一行人跟在后面準備偷偷出村。 現(xiàn)在意見下午了,村民都去廣場準備夜里的祭典了,所以街道上空無一人的,正適合逃跑。 葉潯腿腳不便,在眾人身后漫不經(jīng)心滑著輪椅,看起來并沒有迫切要跟上去的意思,很快就掉隊了。 不過前面的光頭男回頭看了一眼,見葉潯掉隊不少,于是小跑到葉潯身后,直接推著他走:“快點啊你,再不走就晚了!” 葉潯手指一直輕緩地敲著輪椅扶手,見光頭男過來推自己,他手上動作停了一下。 良久,他轉過頭去,禮貌笑道:“多謝?!?/br> 光頭男道:“這有啥的,快走快走。” 因為街道上沒人,而且他們是挑著小路走的,所以四周都安靜極了,只偶爾有烏鴉飛過上空發(fā)出的鳴叫聲。 但是越往前走,四下就越靜,頗有些寂靜深夜時那種萬籟俱寂的感覺。 連烏鴉的鳴叫聲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 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氣溫驟降,卻無風。 一股詭異感逐漸爬了上來,恐懼如藤蔓蛛網(wǎng)一般把人越纏越緊。 又走了一會,最前面帶路的人突然停了腳步。 光頭男還推著葉潯呢,走到那人身邊,就見前面是一個斜坡。 斜坡下是一截臺階,而那下面橫擺著一口漆黑的棺材! 周圍刮起了涼風,那風聲聽起來像人的嗚咽,在夜里回蕩。 葉潯垂眸看著下面那具棺材,指尖輕敲了下輪椅把手,問道:“這是……?” 仔細聽的話,能聽出他語氣有點心不在焉。 話音剛落,身后就傳來一陣推力! 緊接著,輪椅往坡下一滑去,然后在臺階上翻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