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純凈的面容，仍然抑制不了心里那股沖動。

    他輕聲說：“阿京?！?/br>
    他很小心翼翼地伸手，像對待什么易碎的珍寶，把她慢慢抱到懷里，安撫地、虔誠地說：“跟哥哥走吧，哥哥是真的想你?！?/br>
    這兩年，她走后的每一天，他沒有一天不在想她。

    沒有人知道他聽說她有男朋友的那個夜晚，在車里坐了多少小時，駕著車繞著城市出神地繞了多少圈，她走后的那段時間，他總是去到她學校，出神地看著導致他們最后攤牌的那個地方，多少次。

    叢京這個名字，成了他心底最深的疼痛來源。

    他從一開始就是不舍的，即使，那個時候的沈知聿特別倔，總是堅守著他所謂的臉面，不肯低頭。

    可是說白了，他就是愛她。

    即使觸碰她，他手指也微攥著，和她間隔著距離，只是虛虛地抱著。生怕自己身上沾染了她。

    叢京半天沒有吭聲。

    直到，氛圍靜得有些令人不安。

    她低頭，抓住他的手。然后，松開。

    她說：“都分手那么久了，不要糾纏了?！?/br>
    沈知聿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心口那塊好像有什么東西，破碎了。

    她說：“這里也不是什么好說話的地方，你要是想，可以，我們找個時間，體面地把最后的話說清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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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體面，也并不體面。

    沈知聿在那場雨里淋了太久，回去就生了一場病。這是他幾年以來第一次生病，高燒發(fā)熱，在床上躺了十幾小時，恍恍惚惚地睡著，掛了吊瓶人才好一點。

    但也是醒醒睡睡的，記著和叢京的約定，怕她來了自己卻睡著，總是中途就醒然后看向病房門口。

    她沒有來。

    家人中途來看他，他都是沒什么神色的，靠在床頭，維持著麻木的神情。

    后來臉色好了些，嘴唇仍舊泛著白。

    其實他也差不多已經(jīng)想到結(jié)果了，只不過是，撐著最后一點希望。

    直到那天，叢京梳洗整齊過去，到了病房。

    那天她穿的是另一條小白裙，米色的淺高跟，眉眼溫柔又清淺。沈知聿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移不走，一直看著。

    她拎著水果，放到床頭柜，說：“才知道你生了病，所以帶了點禮物。不是什么貴東西，不要嫌棄?！?/br>
    他說：“不會?！?/br>
    叢京又問：“感覺好點了嗎。”

    “還好，也不是什么重病，可以出院?！?/br>
    叢京低頭，嗯了聲。

    本來以為該是最后談判的場面，可是，意料之外的平靜。

    像是到了最后臨界點，什么歇斯底里的也不重要了。

    大家，反而能自然地聊聊天。

    沈知聿問：“去北京，東西都收拾好了嗎?！?/br>
    “嗯?！?/br>
    “過去準備做些什么呢?！?/br>
    “應該，還是模特這行吧。積累了一些朋友和客戶，之前有認識的人，對方挺看中我的，就這樣一拍即合，再就是，空閑時間學習一下吧。設計方面的?！?/br>
    沈知聿低頭：“那挺好的。你們這一行是有點苦，對自身要求也高，但能堅持下來可以出頭。”

    “是啊?！?/br>
    說到這，沈知聿眼眸有些閃爍。

    本來是想說能不能不走的，可是到這個地步，這句話反而說不出口。

    也可能是，有些答案大家早已心知肚明，其實提也很多余。

    “之前的事，對不起?！彼f。

    “都過了，大家總有年輕的時候，錯誤的事，也有。”

    沈知聿望著她，想到她說的那句錯誤。

    他其實想問，他們在一起過，于她而言真的只是錯誤嗎。

    可是叢京卻忽然笑：“不過原來沒想到，你還有對人說對不起的時候。”

    “人都有改變的時候。”

    “從二十五到二十七，是改變得挺快的?！?/br>
    “以前不知道你這么會說話?！?/br>
    “人都有改變的時候。”

    叢京看著干凈整潔的床頭柜面，手指輕觸了觸邊緣，輕聲說：“其實，以前和你在一起，壓力是有的。有的話我不能說，也不敢說，不代表我心里就那么想?！?/br>
    “你應該也知道，我很早就沒了爸媽，小時候，13歲那年，其實過得確實苦?，F(xiàn)在想想呢，當時沈爺爺能把我接到家里來，我真的是特別感激的，哪怕是現(xiàn)在回想也覺得很感謝你們家。有些恩情，確實是一輩子也還不清?！?/br>
    沈知聿怔忪，聽著她說。

    “其實以前我一直很怕你，你那么優(yōu)秀，對外總是那么應付有余，可是對我就很冷漠。我有時候總想著，要怎么樣才能讓那個哥哥不討厭我呢。我知道，當時你其實都懶得注意我?！闭f到這，她又笑：“可是誰會知道，后來你會喜歡我?！?/br>
    “我知道你壓力很大，跟我一樣屬于沒有什么安全感的。年紀輕輕要面對長輩的壓力，要會做事，要接手家業(yè)，有時候看你忙工作也知道?？墒牵星檫@種事，不是說喜歡、或者說后悔就行的?！?/br>
    “你們照顧我到大，給我?guī)啄臧采碇?。我特別感謝，特別。反正，那些都過了，希望你也不要再計較，我也沒有恨你，以后，大家各自安好就行了?！?/br>
    說到最后，沈知聿的目光出神，已經(jīng)是沒有任何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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