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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衍什么爭論的話也沒說,只提劍冷冷對著旁余的大臣道:“眾卿可都看清楚了?” 他提劍在薛崇右肩下一刺,鮮血登時噴灑而出,薛崇的咒罵聲應(yīng)聲而止,轉(zhuǎn)首怒目而視。 嬴衍這才收劍,墨黑眉眼如含兵鋒,說完了最后半句:“這就是叛臣的下場?!?/br> 語罷,他砰的棄了劍,快步朝徽猷殿走去。徒留一眾大臣瑟縮如鵪鶉地立在冬日的寒風中,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皇后怎么樣了?” 沿途便有宦官迎上來,他面上焦灼再難掩飾,一邊疾步朝殿里走一邊急聲問。 “回陛下,皇后殿下還在昏迷中,太醫(yī)署的御醫(yī)們正在全力施救……” 梁喜一路小跑跟上他,語氣斟酌了又斟酌:“只是,太醫(yī)令說,殿下受驚動了胎氣,這胎怕是保不住……” 保不住…… 他腦中一片恍惚,腳步急停,幾乎打了個趔趄。旋即一路疾行,回了徽猷殿。 還未至門口一名宮人便哭著撲了出來:“陛下!陛下……” 她撲倒在嬴衍腳下,伸手攔住他:“您還是別進去了,求您了……” 是青芝。 她哭得雙目紅腫,衣上、手上還沾著岑櫻的血跡,團團如紅云,看上去十分醒目。 嬴衍心下火辣辣的疼,心口處猶有痛楚傳來,如萬蟻噬心。他下意識閉了閉眼,咽下眼角悄然漫上的一味苦澀:“知道了?!?/br> “傳朕命令,用盡一切藥物也要保住皇后,不必再過問朕。” 他知道,她現(xiàn)在,理應(yīng)是不想再見到他了。 分明早知她父母的事,卻因心里的那點僥幸與對未來的患得患失,一直拖著不肯告訴她,終于釀成如今這般慘痛的后果。 實是大錯特錯。 金烏西沉,明月東升,徽猷殿中燈火通明,滿殿的龍涎香也掩不住寢殿中的血腥之氣。 那孩子仍舊沒有打下來,殿中的岑櫻也已然疼得昏死過去,好歹血是止住了,瞧上去暫無大礙。 “大夫,皇后怎么樣了?” 太醫(yī)令方才從寢殿中出來,嬴衍便著急地迎上去。 還是當初替她把出身孕的張御醫(yī),瞥見天子眼底濃重的血絲,先嘆了口氣。 皇后的胎像已十分微弱,像是死胎,他們沒有把握能讓皇后誕下一個健康的嬰兒,如若強留,只怕會危及皇后性命…… 但,已經(jīng)四個月的孩子了,若要強行落胎,不僅孩子落不下來,極有可能一尸兩命。 他們不敢濫用虎狼之藥,只能先用止血的藥將血止住,再用滋補的藥小心地養(yǎng)著,等皇后身子好一些再想辦法將胎落下來。 而落胎對女子身體損失極大,他不能保證,皇后日后還能有孕。 他說得極為委婉,嬴衍心知這一胎必是保不住的,短暫的怔然過后,心內(nèi)痛得沒有任何知覺。 最終,他悵悵嘆了口氣,似是說給自己:“不礙事。孩子日后還會有,皇后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br> “孩子……還會有的……”他心口酸澀,喃喃重復(fù)了一遍,“朕只要皇后無事。” —— 他在她睡熟后才敢進去,坐在榻邊,輕握她冰涼的手。 岑櫻熟睡著,臉色蒼白,脆弱得好似一抔天色將闌時的月光,隨時皆會消散于清晨的零露。 繡滿織金芙蓉的帳間血腥氣無孔不入,如何也掩不住。 白日的冠服已然除下,那枚祈福香囊也被解了下來,放置在托盤上,露出里面包裹著的草藥。 太醫(yī)說,香囊里摻雜了大量的荊芥草,這種草猶受貍貓喜愛,能使貍貓產(chǎn)生躁狂之態(tài)。所以她們才會在回宮的路上撞見貍貓堵路。細算起來,也許那時就動了胎氣也未可知。 那假傳消息的白蔻和做香囊的宮人也都被梁喜關(guān)了起來,等候他的發(fā)落。而說來可笑,宮人不是旁人,正是前時因家族獲罪而入宮的舒氏女。 但他卻知,家族之仇只不過是個幌子。舒氏是流放不是斬首,舒氏女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自尋死路,他心知肚明背后的人是誰。 母親,已經(jīng)容不下他了。不僅容不下他,更連他未出世的孩子都容不下。之所以安排舒氏女來做這件事,不過是想他遷怒舒家,惹得朝野議論。 所以,他的孩子,是因他的母親和父親而死,更是因為他…… 是他親手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恍似背脊處升上一股寒意,嬴衍看著窗外的圓月,心中冰涼一片。 掌心里握著的手腕似乎動了動,知道岑櫻已醒,他欣喜地朝妻子看去:“你醒了?” 鴛鴦?wù)砩?,岑櫻緩緩睜開了眼。 視線相觸,他面上未及擦去的血污令她一瞬想起了今日乾元門下薛崇的咒罵,岑櫻的眼中瞬然涌起了淚水。 “別過來……”顧不得身下的疼痛,她掙扎著朝后躲去,望著他的雙目里悉是傷懷,“我不想看見你……不想……” 她抓著一切能抓的東西失控地向他砸去,淚落連珠子,哭聲卻一聲比一聲凄厲:“為什么是你……為什么偏偏是你……你又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 眼淚如同狂風驟雨砸下來,躲閃間便砸在他的手臂上,灼燙生疼。 嬴衍一時心痛如絞。 他回答不了她的問題,也無法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