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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何……” 冬兒還未說完,宋曉煩躁地站了起來,淡淡道:“沈公子,我已經和母親談妥了,她不再會做昨日之事了,所以今晚我睡隔壁間。晚上若發(fā)生什么事就讓去隔壁喚我吧?!币膊坏确績绕渌麅扇擞泻畏磻螘运铺与y般地出了門,心中不斷地懊惱自己為何那么在意沈君逸的評價。 蘇曉院一共有一個主臥,兩個偏房。主臥自然是宋大小姐曾經的臥室,如今宋曉與沈君逸的新房,分里外倆間。如今他們用餐和沈君逸看書辦公皆在外間,里間便是臥房,昨日,她和沈君逸便是被人鎖在里間的。 偏房皆是下人們住的,一個偏房有四小間,可以住十人。宋曉的貼身侍女只有杏兒一人,普通婢女只有兩人,小廝四人,而沈君逸的貼身小廝只有冬兒一人,所以其中一間偏房便空置了下來。 宋曉一直想不通,為何宋大小姐如此信任杏兒,竟只提拔她一個作為貼身侍女,像宋府的其他小姐,最少也有三位的,普通婢女和小廝更是無數。 望著宋曉離去的背影,冬兒只覺得大小姐真是太可憐了,他知道因為賭約自己絕不能多嘴,便扁了扁唇,將剛才被宋曉打斷的問題吞吞吐吐了出來:“既然少君覺得不錯,明日為何不喝粥了呢?!?/br> 沈君逸唔了一聲,望著桌上的水晶蒸餃隨口說道:“病都好了,還是吃菜吧?!彪S后,他站起身,向書桌走去。 “這餃子少君不吃嗎?聽說叫什么水晶蒸餃,是蒸出來的,我第一次聽說。” “放那吧,我等會餓了會吃,你下去吧?!?/br> 水晶蒸餃?沈君逸略微思索,這點心從未聽過,若不錯,或許能放進月星樓的菜譜。只是這陳叔何時能燒得如此新穎奇特了? “大小姐,你……”杏兒被外面的聲響吵著,奇怪地出門看了看,卻見院里的其他婢女小廝竟搬運著被褥枕頭等到隔壁一間,她連忙逮住一個綠衣婢女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家主給大小姐賞賜新婢女了?”話語急促,竟帶著一絲暗藏的揣揣不安。 婢女按顏色分為三等,嫩黃色,黃色,綠色。小廝則是白色,粉色,青色。 “杏兒jiejie,你來啦?!本G衣婢女名為青梅,她撫了撫額頭的虛汗,氣喘吁吁道,“大小姐要住偏房,正派我們打理呢?!?/br> “青梅,何必跟她多廢話?!绷硪粋€綠衣婢女走進,她面若冰山,輕輕地睨了一眼杏兒,冷笑道,“杏兒,你莫非糊涂了,當年大小姐不是和家主說了,蘇曉院不增加新婢女,你莫非忘了?當年的事,需要我提醒嗎?” “當年?”杏兒一轉在宋曉面前怯怯的摸樣,挺了挺象征身份的衣服,橫眉冷對道,“當年是你們自己犯了錯事被大小姐抓個正著,人證物證俱在,還想抵賴?之后,連貶三級,你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青煙臉一白。當年青瞳犯錯,最后以死向大小姐證明清白,可即使死了,大小姐仍然無動于衷,甚至連最后一面也不肯相見,寧愿露宿于川香緣中。 她們從小侍奉大小姐,感情尤其深厚,可那次,因為她與青梅的求情,竟然遭到了貶級。她的心一下子冷了。青梅尚小,看事物不清,不知道人心險惡,但她卻發(fā)現,大小姐變了,早就變得面目全非了。那個心善的大小姐或許隨著蘇正君一起死了,又或者因為面前的這個女人變了! 后來,她和青梅做起了三等雜役,兩人從小未受過苦,第一天不免累得腰酸背痛,癱倒在地,這個代替她們的杏兒便做著監(jiān)督的工作。整個蘇曉院就她們兩人打理,每日每夜地忙活,一年也見不到大小姐幾次面,也說不上幾次話。曾經的質問,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放棄了。 她能問什么?又能做什么……青瞳,已經死了……曾經最欽慕大小姐的青瞳死了。 “煙jiejie,別……”青梅拉扯著她的衣袖,小聲道,“大小姐還喚我們過去呢,我們走吧。”今日也不知道為何,她在院子里掃落葉時,大小姐冷不伶仃從背后出現,突然吩咐她收拾偏院,她不免有些受寵若驚。上次與大小姐說話還是在一年半前,她修補房瓦時從上面摔下來呢。 杏兒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氣得牙癢癢,心中又擔心得很。 這三年,她使計挑撥陷害三年前侍奉宋曉左右的三名貼身婢女,將她們貶為三等婢女,成為做雜役丫鬟,更用盡心思擠進宋曉的身邊做了唯一的貼身侍女,得到她的信任。宋曉信她,萬事都會征求她的意見,萬事幾乎都是由她親手代勞,所以她認為自己比任何人更了解宋曉,甚至比宋鑫更了解。這三年,宋曉為何變成那樣,她比誰都清楚。宋家為何變成如今的摸樣,她也知道個七七八八。 可是現在,宋曉要住偏房,她竟然事先不知道?!她不是之前還說今晚要與沈君逸同房嗎?! 而且……杏兒目光一寒。宋曉竟然又見了青煙和青梅,她們有沒有和她說些什么。這一個意識令她大驚,一股不安的心思從腳底升起,涼透了她的心間。 她連忙快步走去,遠遠瞧見宋曉皺著眉,冷著臉聽著青煙說著什么,期間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杏兒臉色一白,連忙大喊一聲:“大小姐,莫聽她胡說?!?/br> 熏香 “胡說,我怎有胡說,我說得句句屬實!”青煙一聽,寒下了眸,反駁道,“大小姐,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