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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君逸還想說什么,宋琳手一揮,趕人道:“明日就是宋曉喪事了,你還是專心于如何讓宋曉最后一回走的安心吧?!?/br> 沈君逸回了房,微微悲憤的神情收斂了起來,恢復成一片淡然。他將桌上的賬本一一打開,在紙上記下了那些店鋪和掌柜的名字。他不會傻到將真正的東西交給宋琳,他只不過是拋磚引玉一下。讓宋琳急不可待以為時機成熟了,可以動手。 紙上有些他打了勾,這是他認為可以信的,有些他打了差,資金運營不善或者數(shù)據(jù)不真實,墻頭草都打了圈。 他合上紙,看了看窗外。夜色濃重,很快,明日就要來了。 他還需要找一些人,為宋曉的歸來,鋪平一些道路。 寂靜的夜里,暗中敲打開了戰(zhàn)火。 “最近大姐因為宋曉的死早就心力交瘁不管事了,明日宋曉喪事,一定要趁這個機會集體向大姐施加壓力,讓務必她把家主之位傳給我!” “可是……” 她睨了一眼出聲的掌柜,冷冷道:“林掌柜,我知道你以前跟著大姐混的不錯。但大姐已經(jīng)老了,早該讓位了。如今宋曉死了,你們莫非要跟著一個外姓的男子?宋家的基業(yè)要交給一個男子?!” “自然不愿!”眾人七嘴八舌的出聲。 “我們堂堂女子怎么能在男的手下做事!” “以前說讓沈氏擔任家主我就覺得不妥,二夫人和二小姐明明能干,大夫人卻不愿意放權(quán)。” 宋琳聽了滿意地笑笑,隨后義憤填膺道:“宋家明明是個富豪之家,卻偏偏給各位的工錢十分之少,我一直覺得不滿和苛刻。宋曉浪費銀子敗家的事情,之前早在鳳凰城傳遍,但宋鑫為了將錢財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寧愿將這樣的女兒推上家主之位,甚至還要一個男子掌權(quán),實在是可笑之極!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他人的利益!還有,鳳凰城的部分店鋪都是她自己創(chuàng)業(yè)和請人的,如今那一批也隨她一起老了,該退位了,卻倚老賣老的占著掌柜之位不做事。等我成為家主后,給眾位許下的好處,將一一做到!” 眾人聊了半個時辰,將明日的計劃敲定后,紛紛散去。宋琳和宋鑫住在一起,雖然是不同的院子,但那么多人進進出出還是很容易被對方發(fā)現(xiàn)的。所以是在宋琳其他購置的院子里秘密進行的。 “母親,明日就動手,會不會太倉促了?”宋燕玲給宋琳倒了一杯茶,有些擔憂道,“這風口浪尖奪宋家,名聲不太好。不是原本計劃,暗中將權(quán)力收到手大半才動手的嗎……” “今日被沈君逸這個賤人氣死了,以前有宋鑫宋曉給他撐腰,霸著幾家宋家產(chǎn)業(yè),我也就忍了?,F(xiàn)在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如今妻主也死了的人,竟然如此囂張,還擅闖我的房間!” 宋琳喝了一口水,濕潤了一下干涸的喉嚨:“現(xiàn)在宋鑫正病著,好下手。你不知,當年,若不是她懷孕產(chǎn)子,別說插手鳳凰城一半的產(chǎn)業(yè)了,根本絲毫不放權(quán),連親姐妹的面子都不顧。我就怕她病好點后,又開始慫恿母親將家業(yè)交給沈君逸。這樣讓一個男子長年狂妄地騎在頭上,我的面子置于何地!” “那為何不通知祖母……祖母最喜歡母親的,應該……” “最近母親也不知道怎么了,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連將家主之位交給宋曉這樣重要的事情也瞞著我默默在宿城進行!若不是有人通知……”宋琳狠狠地握了握拳,“宋曉也不知道給母親使了什么幺蛾子!對宋曉和沈君逸滿意得很,對我近日有些警惕。若母親知道宋曉已故,十有會讓沈君逸繼任。趁著消息還沒傳到宿城,早將位子奪過來,將玉扳指搶到手上!這樣,我才可放心!以后母親就算質(zhì)問起來,我也能說得理直氣壯?!?/br> “母親說的是。只是……”宋燕玲低頭,淡淡道,“有些人以前跟過大姨母和宋曉,如今跟隨我們,不知可不可信。” “無礙,宋曉都死了,掀不出什么風浪。估計跟著我只是想混口飯吃吧。畢竟,我若奪權(quán)成功,那些之前我拋過橄欖枝卻拒絕我的人將一一從宋家滾出去!” 掌柜們和宋琳的親信們各自散去,到了一條小巷,女子撕開了臉上的易容面具,對著身側(cè)突然出現(xiàn)的人綻開了一個絢麗的笑容。 “人名都記下了!” 少年輕輕道:“跟你說些奇怪的事,這次宋琳聚集的人中有一些人,近日沈君逸曾暗中接見過,似乎計劃著什么。會不會對明日有影響?” “他挑人很準,拿捏對方的弱點也很準??礃幼铀牢颐魅障敫墒裁戳??!彼螘暂p笑道,“今日,宋琳似乎也被他氣到了,決定明日動手,正合我意。” 十月二日,宋家舉辦了喪事,除了宋家人以及掌柜們外,其他人皆沒有允許進入。宋琳自然是怕自己逼宮的樣子被人家詬病所以不讓外人進入,其他人自然有其他人的打算。 宋曉的喪事,是身為正夫的沈君逸全權(quán)舉辦的。 從早上起,沈君逸就一直跪在軟墊上,低垂著腦袋,燒著紙錢,而他的身邊一個接一個的,舉香祭拜著臺子上宋曉的牌位。有時他抬起頭瞥了一眼神情哀傷的眾人,身側(cè)哭得悲戚幾乎昏倒的宋鑫,還有死咬著牙強忍著淚水,最后實在受不了暈倒送回房的蘇曄。 有一瞬間,他差點恍惚的以為宋曉真的死了。那種錯落的心痛跟當時發(fā)現(xiàn)她尸體一模一樣。他想,如果不是他發(fā)現(xiàn)什么,會不會此時也和他們一樣。又或者,哀傷到跟蘇曄一樣,舉辦喪事出席喪事都做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