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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是去過益州和念川,的確曾經(jīng)做過抬高糧價的行為,那是因為草民虧了一間糧鋪,為了與對手林家相抗衡才做的舉措。后來念川水災(zāi)和災(zāi)荒,草民無條件提供糧食,甚至醫(yī)治傷患。林家在益州擁有半倉庫的米,但是洛水河決堤,他們只想著自己逃命,哪怕是一粒米寧愿被大水淹去也不愿救人。草民便與林家少主打賭,趕去益州,從大水里搶奪幾袋米后被大水圍困在山上。而念川知縣恐其貪污一事被揭露,生生將災(zāi)情隱瞞了下來,造成了災(zāi)情泛濫,生靈涂炭。草民與念川知縣并非一丘之貉??!” 宋曉將一疊厚厚的紙拿出,指著上面的名字沉著道:“這些是當(dāng)時和我一起去城外郊區(qū)四合院醫(yī)治傷患的幾位大夫,一些是益州念川的,一些是附近城市趕至救援的。各個醫(yī)術(shù)了得,在各地有些許名氣。這幾人是曾與我困在山上的大夫,因為她們,才導(dǎo)致那時大部分因為洪澇受傷的患者活了下來。這一面的簽名是當(dāng)時住在四合院的災(zāi)民。這位男子,大水不幸地淹沒了房子,在逃難到念川的途中,妻主死在洪澇里。最后他和他的女兒是被沈公子所救。當(dāng)時在四合院里住要交付銀子,還分三六九等,粥只是稀薄一點。之后因為災(zāi)民眾多,房子不夠,更是要將那些身無分文,亦或者老弱病殘趕離,也是草民自掏腰包買了院子照顧他們的。因為草民一直堅信著,大災(zāi)時應(yīng)當(dāng)齊心協(xié)力,共度難關(guān)。而錢財乃身外之物,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br> 宋曉說著說著,又想起了那段艱辛與磨難的日子,不由地偷偷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側(cè)垂著腦袋的沈君逸。那時,如果不是沈君逸再三相救,或許她不但救不了人,連自己也會搭上性命。 “這一面的簽名是被困在山上的災(zāi)民?!彼螘詫⒚麊蜗乱?,眼中閃現(xiàn)著淚光,“山上有個村子叫做楊家村,我曾幫助他們趕走流民,重返家園。后來,也是他們一次次地雪中送炭,才讓宋家的眾人在遭到管事背叛時,成功逃到了念川。也是因為他們,才從益州取得了一些糧食,供被困在山上的多人存活了幾日?!笨吹叫×拿?,宋曉心中一暖。這孩子的字一筆一劃極其端正,以后,他的人也會像他的字一般,做人正直。 宋曉說著指著這些名字,一張張地解說著,原本想要說是宋曉偽造的閆寧也被愣在了原地,完全沒有想通,宋曉究竟有何時間獲得了將近五千人的簽名! 同樣震驚的還有沈君逸,當(dāng)時,他只拜托白芷集齊一千份就可以,因為他怕時間拖久了,就來不及趕回救宋曉了。但他沒想到,白芷竟然集齊了近五千人。 其實獲得簽名也他們想象中容易,當(dāng)時白芷飛奔而去,大家一聽是宋曉,受過恩惠的人立刻主動簽名,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例如楊家村有數(shù)百人,自然收集得就快了。 宋曉朝著鳳琪跪了下來,鄭重道:“草民犯險救人,無償開放糧倉,甚至醫(yī)治受傷災(zāi)民,卻被說出貪污的jian商,而真正的jian商卻逍遙法外,草民實在是不甘心!” 她抬起頭,一字一句,道:“所以,草民請求陛下重新派人去益州念川調(diào)查,這樣即可知道當(dāng)時與念川知縣合伙貪污的jian商究竟是誰!還草民清白!” 她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 宋曉戲謔地看了一眼閆寧,冷聲道:“當(dāng)然如果有人能將名單上所有的人殺掉的話,或許就能定我的罪了!” “放肆!”閆寧怒道,隨即,她望向鳳琪,出言制止道,“陛下,宋家財大勢大,說不定早就買通了這些人!切記三思,說不定去了反而入了對方的局!” “草民光明磊落不怕陛下清查,倒是有些人道貌岸然,恐其jian計戳穿吧!” 鳳琪沉吟了一聲,墨色的眼瞳昏暗不明,突然望向身側(cè)的蘇曄道“晗兒,那段時間你是在念川,你可知道些什么?” 蘇曄朝鳳琪盈盈一拜:“母皇,那一段時間我的確在念川,不過準確的說,我一路上都和宋小姐在一起。我能為她作證,她所說的話皆是事實?!?/br> 鳳琪臉色怪異的起來,琢磨著蘇曄的話問道:“晗兒,你能告訴母皇,你為何會和宋曉一起?” “母皇還記得曾經(jīng)交給兒臣的任務(wù)嗎?你讓兒臣和七姐督查各地的知縣是否私自挪用賑災(zāi)款項?!碧K曄突然抬起頭一字一句道,“那日,兒臣就是聽了念川知縣和林家少主林逸的對話,遭到人追殺,滾落了山坡?!?/br> 他深吸一口氣,幽幽道,“兒臣福大命大所幸撿回一條命,但被人拐賣進了川香緣,還失去了記憶?!?/br> 鳳琪皺眉道:“川香緣為何地?” 蘇曄悶悶低聲道:“青樓?!?/br> 鳳琪的眼中閃過殺氣,她陰沉著臉道:“來人,將川香緣……” “母皇,川香緣已經(jīng)消失了……”蘇曄緩緩道,“之后是宋小姐救了兒臣,所以之后兒臣跟在她身邊了。而來到益州后,兒臣的記憶漸漸松動了起來,知道宋小姐遇難困在山上時,才正式知曉了自己的身份。當(dāng)時念川知縣遲遲不將災(zāi)情稟報,甚至不想勞民傷財,去解救被困在山上的災(zāi)民。兒臣也是用了皇子的身份才命念川知縣將災(zāi)情上報的,否則死傷更是無數(shù)!” 聽了蘇曄的話,鳳琪極為震怒。雖說那次大災(zāi)已經(jīng)過去半年多了,但一想到自己的寶貝兒子曾受過如此磨難,而地方官員交上來的報道卻各種敷衍,隱瞞不報,便怒氣上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