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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宮里頭做不出的味道,姜姒每回嘗一些,都莫名會想起小時候。 她沒想到沈括竟也會買這種糖。 姜姒猶豫片刻,舌尖的苦味還在蔓延,身體的行動快于理智,她還是伸手拿了。 撥開一顆塞進(jìn)嘴里,甜甜的奶味,心靈很快就得到了滿足。 沈括就看著她,眼底很快劃過一抹不被察覺的情緒,卻瞬間被戲謔取代了。 “吃了我的糖,公主可就是我的人了?!?/br> 姜姒:“……” 小姑娘瞪他,沒好氣地輕聲道“滾”。 沈括不再逗她,直起身,拿過漆盤輕笑聲,走了出去。 姜姒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又聽到門落鎖的聲音,直到他沉沉的腳步聲漸遠(yuǎn),她的身子才慢慢放松下來。 江蓉拿了兩床棉被來,她縮進(jìn)被褥,才終于感覺沒那么冷了。舌尖上的苦澀被奶香味取代,姜姒的眉眼都松了開來。 她想了想,將掌心那顆也撥了,塞進(jìn)嘴里。嚼了兩下,她舔了舔干澀的雙唇,浸著甜絲絲的味道滿意地閉上眼。 …… 許是昨兒夜里那碗藥起了作用,姜姒晨起時覺得松伐了許多。 用了早膳,外頭便傳來絡(luò)繹不絕的腳步聲。廚房的小丫頭沒來收碗碟,姜姒覺著像是有什么事發(fā)生,她側(cè)著頭,靠聽覺判斷著。 可門前喧鬧了一陣,又寂靜的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姜姒回到床榻上,準(zhǔn)備再歇會兒,誰知她人才剛躺下沒多久,門就開了。 阿珠板著臉持劍走來,站定在床榻邊,用劍戳了戳鼓得高高的棉被。 “別睡了,起來?!?/br> 姜姒這床棉被,還是從沈括屋里拿的。公主怕冷,他們在這兒待慣了,也不覺得冷,偏生姜姒嬌氣。 還拿了主上的棉被。 有這么冷嗎?就沒見過蓋這么多的人。 姜姒的臉頰從被褥里鉆出來,睡眼惺忪問:“干嘛?” 阿珠氣。 他們所有人都在外頭抵擋朝廷來兵,可她倒好,竟還在這兒睡大覺。 到底誰是人質(zhì)? 阿珠來不及細(xì)想,將沈括交給她的大氅丟在姜姒身上。 “起來,跟我走?!?/br> 姜姒是真不愿意動,可沒辦法,眼下她是人家的俘虜,也沒她說話的地兒。 她慢吞吞的爬起來,攏緊宮裝,她不喜穿旁人的衣裳,可沒法子,外頭冷,只得拿起大氅披在身上。 這大氅顯然是男子的,衣擺格外長拖在地上,將她整個人罩得更加?jì)尚 ?/br> “快點(diǎn)?!?/br> 阿珠性子大大咧咧,又常年同一群大老爺們生活在一起,做事灑脫利落,如男子一般,自然看不慣姜姒女兒家的手腳動作。 姜姒梳起發(fā)髻,平日里都是丹青伺候的,她手不太巧,只能勉強(qiáng)梳個單螺髻。 她睨過阿珠,見她只束著冠,輕輕撇唇。 “你成日弄的和男子一般,跟你說了這樣嫁不出去的?!?/br> 阿珠回頭瞪她,“不用你管,快點(diǎn)走?!?/br> 姜姒不再多說,跟在她身后,出了屋子。 剛走沒幾步,北風(fēng)呼嘯而過,姜姒攏緊大氅,隨著阿珠往寨門口方向去。 整個玄風(fēng)寨變得極為冷清,原本聳動的人頭都不見了,姜姒隱隱覺著,可能真的出事了。 阿珠走在她身后,時不時推一下她,“快點(diǎn)走?!?/br> 姜姒不再應(yīng)聲,朝著寨子口而去。 快走到入口處,就見寨子里的悍匪大多都聚集在此處,他們手持刀劍,滿臉怒氣。見姜姒二人來,他們吹胡子瞪眼,卻又不得不紛紛讓出一條道。 阿珠在后頭又推了姜姒一把,直接將她推到了眾人身前。 沈括就站在前頭,他勾著唇,漫不經(jīng)心的,一臉不羈的笑著,見姜姒來,他才抬眸望著寨前的男人。 沒了眾人的阻擋,姜姒眼前一片清明。 只見謝凜坐于馬背之上,身后跟著一眾將士,他手持長劍,無甚表情,仍是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 男人雙眸如鷹隼,緊盯著沈括,旋即眼神從他身上轉(zhuǎn)開,落到了一旁的姜姒身上。 小姑娘臉色蒼白,下巴瘦削,身上裹著件男人的大氅,脖子因著寒冷縮在里頭,瞧著有些狼狽。 男人風(fēng)塵仆仆,裹挾著冷風(fēng),堂風(fēng)吹過火盆,啪啪聲作響。 姜姒的鼻尖莫名發(fā)酸。 無人察覺謝凜握劍的手緊了緊。 他來不及等到晌午,下了朝就集結(jié)兵馬往大陽山趕,連著姜寒給的兩千騎兵,再加上鎮(zhèn)國公府的親衛(wèi)兵,這么些人緊趕慢趕,謝凜跑死了兩匹馬,才在翌日清晨時分到達(dá)山腳下。 大陽山的天然瘴氣,頗費(fèi)了他一番功夫,這才影響了他們上山的進(jìn)程。 謝凜瞥過姜姒身上的大氅,那不甚合身的長度,一眼就知道是男人的。他眉心微蹙,沒出聲,只又將眸光落到了沈括身上。 沈括一把扯過姜姒,將人攬進(jìn)懷里。他輕抬著頭,諷刺道:“這就是朝廷來換人質(zhì)的誠意?” 謝凜握著劍把,睨了眼他摟在姜姒腰間的手,偏了偏頭,就有好幾個士兵抬了幾個箱子,打開一瞧,里頭盡數(shù)是黃金。 只聽得謝凜冷聲道:“這是你要的五千兩,放人拿錢。” 沈括沒同謝凜打過交道,卻也是聽過這個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卿,如今的大晉首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