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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畫屏美人在線閱讀 - 第2頁

第2頁

    她說著,一指身邊跟著的小宮女竹韻手中捧著的幾疊紙,“太子殿下繁忙,唯有午后能得片刻閑暇,卻仍記掛九皇子的近況,差人過來問,恰好九皇子才臨了兩幅新得的字帖,奴婢便趁著這時送往東宮,請?zhí)拥钕略u鑒。”

    幾位嬪妃紛紛露出矜持的笑容,連連點頭,不無羨慕道:“太子這樣繁忙,還惦念著幼弟的起居,真是難得。既這樣,秋姑姑快忙去吧,別被我們耽誤了?!?/br>
    “不敢,是奴婢不該打擾貴人們的雅興?!鼻锸徲謴澭?guī)規(guī)矩矩行禮,得了首肯,方帶著竹韻繼續(xù)朝東宮的方向行去。

    轉(zhuǎn)眼間,婀娜的身影消失在廊廡盡頭。

    幾位嬪妃方才的精神頭像是被抽走了,一下恢復(fù)方才懨懨的模樣,重新到石凳上坐下。

    其中一個忍不住嘆:“咱們的日子,好似還不如一個宮女有盼頭。”

    她們?nèi)雽m來,便再也出不去了。如今,皇帝沒了費心討好的必要,皇后那處,又根本不想見到她們。

    年紀(jì)貌美的娘子們滿腔的熱血被一盆涼水噗呲澆滅。

    人生才剛開始不久,將來如前朝太妃們一般被迫遷往行宮關(guān)一輩子的日子就近在眼前了。

    還不如秋蕪這樣的宮女,生得貌美,在太子面前能露臉,指不定哪日得了寵幸,還能博上一博,這樣的例子雖少,卻并非沒有。

    再不濟,年歲大些,也能求一份恩典,放出宮去,嫁人生子。

    幾人面面相覷,越發(fā)沒了精神。

    年紀(jì)最小的那個左看看右看看,昂首道:“要什么盼頭?秋蕪再得看重,也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奴婢?!?/br>
    經(jīng)她一提醒,其他人也回過神來。

    “是了,我聽說她本是小吏之女,父親曾因親屬犯罪而受牽連,也算是罪人之后了?!?/br>
    “太子性情冷淡,眼光亦高,滿朝親貴家中的女兒都不見得能瞧上,更別說一個宮女。至于九皇子,倒聽說當(dāng)真與她十分親近。不過,她這樣的出身,一輩子也只能做個奴婢了。”

    “不說她了,我備了一副雀牌,咱們正好四人,要不要抹一圈?”

    沒有什么煩悶是抹雀牌不能解決的。

    幾人一聽,方才的萎靡一掃而空,立時精神振奮,兩眼放光。

    另一邊,才被議論過一番的秋蕪已穿過御花園,過重明門進入東宮,往太子起居理政的清暉殿去。

    東宮內(nèi)外的守衛(wèi)、太監(jiān)都認得她,問也不問,便放她通行無阻。

    就連站在清暉殿外的東宮總管內(nèi)監(jiān)康成看見她,都遠遠地沖她笑了。

    這樣的殷切并未讓秋蕪感到一絲欣喜和得意。

    她在殿外的階下略站定一步,穩(wěn)了穩(wěn)心神,掩去眼底的黯淡,這才提著裙裾,緩步踏上臺階。

    “康總管,奴婢奉命前來,不知殿下此刻是否空了?”

    康成一張圓盤臉笑出滿滿的褶子,一面示意身邊的小太監(jiān)海連開門,一面連聲應(yīng):“秋蕪,你可算來了,殿下方才空下來,已等了一會兒了,快進去吧?!?/br>
    正殿鑲著琉璃的厚重木門被小太監(jiān)推開,發(fā)出嘎吱的聲響,日光透過琉璃映在漆黑的地上,一陣流光溢彩。

    屋子的中央,一張長長的書案被絢麗華貴的十二扇描金彩繪花鳥圍屏圍著,案上,文房四寶并幾疊書冊擺得整整齊齊。

    案頭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青玉嵌寶石瑞獸香爐中,縷縷青煙正從獸嘴里噴吐出來。

    案后,頭戴青玉鑲金遠游冠,身披云龍暗紋圓領(lǐng)袍的男子坐得端正筆直,仿佛沒有聽見殿門被推開的聲響,始終微垂首,持筆管,在卷冊上圈點勾畫。

    一層裊裊香霧遮著,讓人看不清他眉眼之間的神色,只能隱隱窺見一張宛若玉雕一般端肅英俊的年輕臉龐,透著不容忽視的氣勢和威嚴。

    秋蕪從竹韻手里接過那疊紙,獨自一人踏進屋去,一步一步,行至?xí)盖暗碾A下,停住腳步,悄悄掀起眼簾,飛快地朝前瞥去一眼。

    案后的人紋絲不動,仿佛仍舊沒有察覺。

    “殿下,這是九皇子近來才臨的字,奴婢特呈來請殿下指點?!鼻锸徯羞^一禮,細聲說完,又上前兩步,將手中的紙奉至?xí)敢唤恰?/br>
    男子眉眼低垂,筆管停頓,修長的五指翻過一頁,繼續(xù)圈點。

    “去吧?!?/br>
    他沉沉一聲吩咐,眼皮也不掀。

    秋蕪的心提了提,往后退開,卻未出去,而是撥開側(cè)面的珠簾,轉(zhuǎn)去了西面梢間。

    梢間比正殿稍小,正中擺著一張臥榻,榻邊是秋色小屏山,碧紗垂若煙,圍出一方天地。

    那張臥榻,秋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此刻看到,仍是臉上一燙。

    幸而太子不喜有人近身,屋里未留人伺候。

    她一個人在榻沿上坐下,磨磨蹭蹭解開襦裙的腰帶,將外頭的上襦、下裙褪下,只余里頭一件無法蔽體的抱腹。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后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一只修長的手在她發(fā)髻間摩挲片刻,抽出那支僅有的玉簪,在她的肩胛處輕點兩下,帶著種狎昵的味道,與方才在正殿里的端正全然不同。

    秋蕪被那冰涼的一點激了一激,忍不住輕顫。

    “沒讓你動?!痹掳舱驹谒砗螅陀耵㈦S意丟到案上,發(fā)出一聲脆響,問,“怎么晚了一刻?不知我政務(wù)繁忙,午后還有別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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