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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穆安放下手中的酒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她再周到,有些事也不能教你。” 說著,不等元燁揣摩他這句話的意思,就轉頭吩咐康成:“去,讓初杏過來?!?/br> 康成應聲進入偏殿,不一會兒,就帶著那個叫初杏的宮女來到庭中。 元穆安淡淡看她一眼,道:“九皇子身邊缺一個貼身服侍的宮女,你既聰明伶俐,從今日起,就過去伺候他吧。怎么伺候我,就怎么伺候他,明白了嗎?” 眾人見狀,很快揣摩出其中的門道,紛紛用了然而微妙的眼神看過去。 看來,這個叫初杏的是太子安排給九皇子服侍床笫之事的宮女。 初杏聞言,也有片刻呆愣。 她昨日來到長寧殿,原以為會被太子拒絕,無功而返,卻沒想到順利地留了下來。 方才,康公公知會她好好打扮,一會兒要來伺候主子進膳時,她還以為要伺候的是太子。 誰知,太子轉頭就將她送給了九皇子。 她悄悄看一眼稍顯稚氣的九皇子,雖有些失落,但九皇子也是正經(jīng)的皇子,又深受太子的關照,地位極高,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況且,一個十幾歲的單純少年,伺候起來定比太子這樣讓人琢磨不透的性子容易多了。 “謝太子殿下抬愛,奴婢明白?!?/br> 初杏俯身行禮后,便行到元燁身邊跪下。 元燁方才還有些懵懂,待看到她臉上緋紅的羞意和奉酒時若有似無地從他手背上輕擦而過的嫩紅指尖時,也漸漸明白過來。 不知是不是方才那杯酒太烈的緣故,他白生生的一張臉又漲紅了,猶豫地轉向元穆安,想要開口拒絕,可對上元穆安淡漠的眼神,又感到什么也說不出口。 他按下心中如亂麻一般的思緒,接過初杏奉上的酒杯,又飲了兩口。 這一回雖沒嗆著,卻仍覺火燒火燎,仿佛坐在一團火焰上,烘烤得他頭暈目眩。 身邊的談笑聲在繼續(xù),卻好像變得越來越遠。 模糊之間,他聽見了元穆安的聲音。 “九皇子醉了,扶他下去睡一會兒吧?!?/br> 第21章 騎裝 ◎這就是當貴人的感覺嗎?◎ 燒刀子名副其實,烈如火,利如刀,喝得席間其他幾位郎君都有些上頭。 不過,他們淺酌慢飲,又吃下不少炙rou、瓜果與點心,至多微醺而已,見元燁醉得頭暈目眩、神智渙散,紛紛笑了起來。 “九殿下還是喝得太急了些,好酒、烈酒,細品才能明白其中況味呀!” “你懂什么,還是快讓九殿下回去歇下吧,橫豎有人伺候呢?!?/br> 一言既出,眾人頓時明白過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初杏和元燁幾眼。 “好了,你們?nèi)粢卜α?,便都回去吧,明日還有西域諸國的使臣前來一同賽馬,別鬧得太晚?!?/br> 元穆安坐在主座上,沖這些人抬了抬手,身形穩(wěn)如泰山,毫無醉意。 在軍中的那十年,他帶著將士們南征北戰(zhàn),深入過沿崖陡峭、地勢險峻的西南,橫跨過天寒地凍、杳無人跡的東北,早習慣了用燒刀子這樣的烈酒驅寒、壯膽,此刻與眾人小酌,自然面不改色。 至于他們說的那些胡話,與他在軍漢中聽到的粗俗之言相比,更是不痛不癢。 可是,想起他們也曾這樣打趣過秋蕪和元燁,他心里就一陣不痛快,再不想繼續(xù)同他們耗下去。 眾人聞言,明白他的意思,互相交換了個眼色,不約而同地起身告退。 一場庭中的私宴,不過半個時辰便結束了。 元穆安也從主座上起身,回了正殿,留下下人們在外收拾杯盤。 康成沒有立刻跟進去,而是先悄悄向干兒子海連使了個眼色,見他心領神會地出去,這才隨著元穆安進屋,更衣凈手、端茶遞水。 …… 永安殿中,元燁被福慶和初杏從兩邊攙扶著在榻上坐下,暈乎乎地晃了晃腦袋,問:“這是哪兒?” 秋蕪已被竹韻從屋里叫了過來,見狀吩咐蘭薈去準備醒酒湯,又親手倒了杯溫水,答:“殿下喝糊涂了,這兒是永安殿呀,您已回來了。快喝口水吧,醒酒湯一會兒就送來?!?/br> 只是,還未遞至元燁的面前,卻被站在旁邊的初杏擋住了。 “秋姑姑,還是讓奴婢來吧?!?/br> 不等秋蕪答應,她便笑著伸手接過那杯溫水,半跪到元燁的身邊,遞到近前,柔聲道:“殿下請用。” 元燁在朦朧之間聽到秋蕪方才的話音,心下安定,不覺有異,乖乖地就著杯沿大口飲水。 倒是被擋在一旁的秋蕪感到十分詫異。 她認得初杏,昨日分明聽見謝娘子將初杏送到了元穆安身邊,今日卻出現(xiàn)在了元燁的身邊。 “姑姑,初杏是太子殿下?lián)艿皆蹅兊钪械?。”福慶方才一直在長寧殿中隨侍,見秋蕪疑惑,連忙輕聲解釋,“說是咱們殿中的宮女年紀都太小,殿下身邊又恰好缺一個貼身伺候的……” 秋蕪看著福慶有些意味深長的目光,頓時明白過來“貼身伺候”的意思。 她忽然想起昨日與元穆安私會時,他曾說過,留著初杏還有別的用處,原來竟是這樣的“用處”! 可見,像她們這樣的宮女,在貴人們的眼里就是像物件一樣的存在,可以隨意安排、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