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程思予身前，沉之越才是掛斷電話，他輕輕蹙眉。

    “你來怎么也不和我說？”

    程思予的心咯噔了一下，明明他們幾乎每晚都在一起的，她當然不覺得這會見與不見有多大區(qū)別。

    “怕打擾你工作。”

    “下次來先和我說一聲?！彼疽馑先?，“我馬上就幫你看稿件。”

    在電梯里的時候，程思予見周圍沒人，忍不住地發(fā)問。

    “我上去會不會打擾你和你朋友？”

    沉之越聞言，側(cè)首望她，“你剛看見了？”

    程思予干脆地點點頭，“她很漂亮?！?/br>
    “她就是姚茵。”沉之越想說什么又還是頓了一下，“她等會要找林揚談點事情?！?/br>
    程思予哦了一聲，抬眼去看電梯上跳動的數(shù)字。

    沉之越仔細地看了看她，似乎想在她面孔找出一點和平時不一樣的神色，但是沒有。

    她聽見他的一聲嘆息，輕似一陣微風(fēng)，轉(zhuǎn)瞬即逝。

    上去的時候，姚茵還在沉之越的辦公室里，他進去和姚茵說了兩句，兩人便一起走了出來。

    擦身而過的時候，姚茵認真地打量了程思予一眼，黛眉輕挑。

    等沉之越和程思予一起進了辦公室，姚茵又從走廊盡頭轉(zhuǎn)了回來，手里捧著一杯咖啡。

    她看見冉娜正在吃甜品，低頭看了一眼，“這是什么？”

    “芋泥提拉米蘇?！?/br>
    “看上去好特別，哪買的？”

    “我也不知道，是剛才那位程小姐送的?！?/br>
    姚茵想到在沉之越辦公桌上同樣的甜品，了然地笑了笑，低頭淺抿了口咖啡。

    沉之越的辦公室里，程思予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還在回味著剛才姚茵看她的眼神。

    似乎，有那么一點點的敵意。

    “沒有什么問題?！背林阶哌^來，坐到她的旁邊，把稿件遞給她。

    “那我先回去了?！?/br>
    程思予剛剛起身，卻被他拉住了手。

    “等會還有別的工作？”

    他低頭打開她的手心，將手指一根根慢慢地攤開。

    “……沒有?！?/br>
    程思予的心跳了一下，他的指尖有薄薄的繭，撫上去似有一道細微的電流涌過。

    “陪我工作好嗎？”他抬眼看她，眼神非常真摯，“晚上我們一起回去?！?/br>
    她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他，過了許久才應(yīng)道：“好。”

    “那個蛋糕你吃過嗎？”沉之越指的是她買的芋泥提拉米蘇。

    “沒有?！彼龘u了搖頭。

    “我們等下一起吃。”

    “那我先去洗個手?！?/br>
    程思予剛進衛(wèi)生間，腳步就頓了一下。

    衛(wèi)生間的鏡子前，姚茵正彎身對鏡補妝。

    蔥白的手指捏著一只口紅，慢條斯理地沿著優(yōu)美的唇形，細細描繪。

    程思予緩緩走了進去，在洗手臺洗手。

    透過鏡子，她眼尾的余光瞥見整個衛(wèi)生間只有她們兩人。

    姚茵饒有興趣地看她，忽然開口，“你喜歡沉之越？”

    程思予正搓揉著細沫的手停了下，揚睫詫異地望她。

    “恐怕沒用?！币σ鹗樟丝诩t，慢慢收回包里，“他心里一直有個人。”

    程思予沒有說話，但臉上的情緒明顯有了一絲起伏。

    姚茵似乎很滿意她這樣的反應(yīng)，“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誰吧？”

    “姚茵是嗎？”程思予低聲說道。

    “我在他身邊已經(jīng)有六年，但是那個人在他心里的時間比我更久。但我一直沒有放棄，因為他們也沒有在一起。”

    這番話明顯超出認知，程思予沉默片刻，才問：“他們?yōu)槭裁礇]有在一起呢？”

    “我不知道?！币σ饘χR子，輕輕撫了一下頭發(fā)，“還有兩年?！?/br>
    “什么兩年？”

    “大叁那年，他曾經(jīng)說過，他給自己定了個時限，如果七年以后他對她的心意沒有變，他就會去找她?！?/br>
    程思予想到了某種可能，“如果對方……”

    “如果對方的身邊有了別人，他就徹底放棄?！?/br>
    姚茵頓了頓，眸光有一瞬的黯然，“反之，就是他絕不放棄?！?/br>
    程思予沒有想到聽到這么一番話，沉默了許久。

    “所以，兩年以后就是第七年了嗎？”

    “是的?！币σ鹦α诵Γ舷聮吡顺趟加枰谎?，“就算我們要公平競爭，可能也要等到兩年以后了。”

    程思予低下頭去，“我和這些事情沒有關(guān)系?！?/br>
    姚茵漸漸收了笑容，“你可能還不了解沉之越，他認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你可能以為他對你很特別，但跟那個人比起來，真的什么也不是……”

    她的弦外之音，程思予明白了。

    或許，姚茵說的正是她自己最真切也最悲涼的體會。

    程思予想到了幾天前的游樂園，沉之越坐在餐桌的對面。

    我沒有交過女朋友。

    內(nèi)斂的眉眼低垂的那一刻，仿佛蘊著一絲的澀意。

    難道，他的心里真的有著那么一個人？

    還有，姚茵最后說的那句話。

    你可能以為他對你很特別，但跟那個人比起來，真的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