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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聲音里似乎帶著笑意:“沒有下次。” 拉維婭感受到這具身體里內(nèi)心翻涌著的感情,說不清楚,又能感同身受。 她想起了不能直視神明的警告,忌憚的低下頭。 她注意到自己左腕上系著的的時間之眼殷勤地閃爍著。 但它開始褪色了。 這并不明顯,但現(xiàn)在她的注意力全轉(zhuǎn)移在時間之眼上,自然可以分辨出時間之眼的區(qū)別。 她的耳邊傳來踩在松軟云朵上的腳步聲,一雙赤足陷在云里,但可以看見精致白皙的腳踝。 這位神明渾身上下都充滿著精致,不愧是比花神芙羅拉還要出名的神。 “你在想些什么?”月神的聲音像是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的潺潺的水,帶著寧靜和干凈。 “冕下,請用?!?/br> 她不知用怎樣的話來回答眼前的這個人,只能以淑女的半蹲式高舉著銀盤獻上美酒。 他沉沉的笑了,卻不會有一種很陰郁的感覺。 忽然,他打翻了她的托盤。 銀酒杯被摔在云里不斷的冒出酒液,鮮亮的紅色液體將云層染得像黃昏的晚霞。 一把短劍,從托盤下的暗格摔了出來,扎在了云里。 而拉維婭才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一個刺客殺手的身份? “我突然想起來了一些事,不知道我的神侍知不知道?!痹律窀┮曋?。 “不知?!彼卮稹?/br> “也好?!痹律衤冻鋈岷偷男σ猓瑓s沒有初見她時的那么真實了。 一股冷意彌漫,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那就來為我更換衣服,跟隨我一起去面見光明神吧?!?/br>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月神沒有追究利器的來源,也沒有追問她攜帶利器要干什么,就這么輕描淡寫的放過了她。 但是,對于她來說,服侍喜怒不形于色的月神,似乎難度和刺殺差不多了。 曾經(jīng),她也是真的想殺了他。 第41章 跪下 但是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竟然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 拉維婭雙手捧著柔軟如云絲的衣服,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穿, 自己穿是一回事,服侍別人穿又是一回事。 月神的神袍將脫未脫, 露出白玉般的胸膛, 他略一回首:“怎么了, 叫不動你了?” 這一聲反問好像戲謔,拉維婭趕忙雙手將精美銀色纏枝花紋的衣服奉上。 月神踱步在云層上, 他滿頭青絲渡上了一層銀輝, 整個人圣潔的不可方物, 令人不敢褻瀆。 他轉(zhuǎn)過身來, 整個人的陰影完全將她罩住,拉維婭一抬頭就能看見他敞開的領口。 “嬌弱的菟絲花神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彼畛恋哪抗饴湓谒砩? “至少不會像你這樣?!?/br> 拉維婭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被識破了,就憑那一把短劍, 月神就可以把她掀飛拍在柱子上摳都摳不下來。 但她此時此刻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擔任的是什么角色了。 但她的眼睛依然很亮, 當她看向你時, 澄澈的眼睛會讓人覺得自己全身心都被人洞察了。 拉維婭也不像再裝被逗弄的團團轉(zhuǎn), 于是她直直的看向月神, “您認為我該是什么樣子?” 月神見她這么快撕下偽裝,頓時也沒有了戲弄的心思。 他看著她明亮的眼睛,就好像看到了漫天飄灑的星輝。 但他仍然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溫和樣貌, 有著寧靜而深遠的內(nèi)涵。 也許是她的眼神太過鋒利, 太過放肆,從而激怒了他。 “未經(jīng)允許, 不能直視神明?!彼拿嫒蒿@得莫測, 聲音也是淡淡的。 在一股神秘的力量下, 拉維婭直接被壓著向他跪下。 月神為她俯下身子,大發(fā)慈悲的神,為他不忠誠信徒伸出了手。 對于拉維婭來講,他的手帶去的也絕不是希望。 果然,他無情地掐住拉維婭的下巴,迫使她仰頭與自己對視,潔白修長的手指好似是造物主的精雕細琢。 “告訴我,看見了現(xiàn)在高高在上的神明你有什么感悟?” 拉維婭無法用語言描寫出他的復雜了,極致溫柔又帶著危險,明明那雙通透閃著月輝的眼醞釀著瘋狂的風暴,要笑著問她。 她不理解。 不過確實很美。 是的,比那最完美的神像還帶著三分慈悲。 ——在神明面前,你就是透明的。 這是光明大陸現(xiàn)任教皇曾經(jīng)所說過的話,也就是拉維婭拒不道歉的那個教皇。 無論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還是在信徒向神明完全交付身心的時候。 拉維婭被強迫著開口,完全不由自已吐露出真話:“我想拿到惡之門的鑰匙。” 他的眼中莫名情感更盛,卻笑得如沐春風,掐著她下巴的手卻開始發(fā)抖。 最后也只能是他妥協(xié)。 他松開手,又是高高在上溫和而冷漠的神。 “你叫什么名字?”他問。 拉維婭若有所思的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不甘地嘆氣,一句果然這樣在他的胸腔內(nèi)不斷盤旋回蕩。 “冕下能告訴我,怎樣才能拿到它嗎?”她害怕消失在一個壁畫里。 她可是大巫。 黑暗里的最神秘的古老的女巫一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