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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趙霆軒吩咐人放惡鬼,茍科長心里不詳?shù)念A(yù)感越來越重,一步步挪到小高身邊,低聲問:“跟羲音道友一起的先天八重境……” 小高眼神同情,“就是您的大孫子。” …… 茍云卓鎖了車,車燈隨之熄滅。 沒了車燈,月光反而顯得愈發(fā)明亮,清輝像層薄紗似的,籠在這破敗荒蕪的街道上。 羲音抬頭打量面前廢棄已久的醫(yī)院。最前面是三層高的門診大樓,臟污的外墻刻印著風吹雨打的滄桑,雨水將木頭窗欞浸泡得腐朽后,又沿著墻壁流淌,在窗臺下面形成一片赤紅色的痕跡,像從窗沿滲出的血。 門診大樓頂上探出三棟呈凹字型分布的高樓,巨人似的俯瞰著門診大樓,似乎隨時準備撲壓下來。 “好重的陰氣?!逼堅谱繌倪\動服口袋里掏出一張白色的符紙,符紙遇風即燃,火焰走過的地方?jīng)]有發(fā)黑,反而透出淡淡的紅色。 “不、不是說,這里被、被清掃過、嗎?”程珊的牙齒不自覺打著顫,導致她這短短一句話說得九曲十八彎,差點咬著舌頭。 “他們應(yīng)該往里面放了東西,不然我們考什么?”茍云卓不以為然道。 他手中的符紙已經(jīng)燒完,在指尖留下一點淡紅色的灰燼。他把手在自己四位數(shù)的運動褲上拍干凈,振臂一呼,打頭快跑幾步,輕身躍起,穩(wěn)穩(wěn)落在門柱頂端,轉(zhuǎn)身蹲下,對著下面兩人伸手,“來,我拉你們。” “我、我上得去。”程珊雖然牙齒打顫,但是動作很利索,身姿輕靈地越過大門,落在門后的磚石地面。 茍云卓十分給面子地鼓掌,像一只趴在冰面上的海豹。兩人不約而同看向羲音。 羲音穿的是白色及膝連衣裙,兩條細瘦伶仃的腿裸1露在夜風中,腳上蹬一雙白色綁帶小皮鞋,鞋下面還帶著不甚明顯卻又存在感十足的三厘米小細跟,總之就是一身看著很不適合上躥下跳的衣服。 “羲音道友,要我拉你嗎?”茍云卓站起來,但依然在門柱頂上沒下去。 笑話,女性隊友穿著裙子跳高,這種時候往地上跳,安的什么心? 羲音看看茍云卓,再看看程珊,緩步走到鐵門邊,伸出一根指頭戳在欄桿上,輕輕一推。 吱呀—— 銹跡斑斑的鐵大門應(yīng)聲而開。 “門又沒鎖,你們倆為什么要翻墻?” 茍云卓:…… 程珊:…… 羲音:玄門年青一代智商堪憂。 進了大門,羲音明顯感覺氣溫下降了幾個度。門診一樓大門的玻璃早就不翼而飛,破舊的木門半掉不掉,僅靠一片合葉的力量岌岌可危地懸掛在腐朽的門框上。 穿堂風被困在大廳里橫沖直撞,發(fā)出鬼哭狼嚎似的聲音,洞開的門像一張低聲嗚咽的嘴,等待著擇人而噬。 【龍妹兒,這里不太對勁?!刻斓捞嵝训?。 【嗯?!眶艘艉币姷貨]有跟天道抬杠。 三人從門診大樓開始搜起,茍云卓自告奮勇打頭陣,羲音背著手,悠閑地跟在最后,被兩人護在中間的程珊主動承擔文書工作,拿著手機在備忘錄里記錄待會要填進調(diào)查檔案的內(nèi)容。 搜完整棟門診大樓用了將近一個小時,除了氣氛嚇人之外,連一只游魂都沒看見。適應(yīng)了之后,連程珊都放松了很多,至少說話不打結(jié)巴了。 從門診大樓后門出來就是小花園,無人打理的草木瘋長,枝繁葉茂的老槐樹擋住了為數(shù)不多的月光,花園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程珊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幽幽白光無力地照亮方寸之地。光與暗的交界處立著一塊大石頭,其上爬滿青苔,隱約可見陰刻的妙手仁心四個字,朱紅色的漆早已褪色脫落,殘留的一點暗紅在手電筒的白光中像蜿蜒流淌的血。 “??!”程珊突然驚叫,手電筒的光晃了一下。 “你干嘛?!”茍云卓被嚇了一跳,驚魂未定地撫著胸口喘粗氣,“人嚇人,嚇死人啊大姐?!?/br> “不、不、不是,我、我剛才看到,石頭后面有、有東西?!背躺簢樀貌惠p,又開始結(jié)巴。 茍云卓也掏出手機,摁亮手電筒,一手持白符,繞著石頭走了一圈,回來說:“別自己嚇自己,我檢查過了,什么都沒有?!?/br> “是、是我眼花了嗎?”程珊稍微平靜了一些。 “估計是,不信你問羲音?!?/br> 兩人同時看向羲音,這才發(fā)現(xiàn)隊友不知何時離他們幾米遠,就站在手電筒光源的邊沿,一襲白裙映襯著沒有血色的臉,比女鬼更像女鬼。 迎上兩人的視線,羲音微微歪頭,“不是哦,確實有東西,剛才你過去檢查的時候,它躲開了?!?/br> 一聽這話,程珊像一只受驚的倉鼠,牙齒又開始打顫。 茍云卓倒是淡定,環(huán)視四周,有理有據(jù)地推斷道:“它既然躲我,就說明它怕我,應(yīng)該不是什么厲害的東西,八成是野貓野狗之類的?!?/br> 他說話時,羲音又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幾步,徹底融入黑暗中,聲音幽幽的,“不是哦,它怕的,是你脖子上的護身符?!?/br> 茍云卓的脖子上,掛著個人階上品護身符,可驅(qū)邪擋祟,一般的邪祟無法近身。 “我的護身符?”會害怕他的護身符的,不可能是野貓野狗,茍云卓反應(yīng)過來羲音的意思,喊道,“你們快站到我身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