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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虛度萬年歲月,卻始終理解不了他。 “這把虧大了。” 羲音喃喃著抬起手,反掌輕輕下壓,程珊身上的佛像虛影瞬間虛化,金色的光收斂回她自己的身體,灰敗的臉色紅潤起來。然后,她就著盤坐的姿勢,頭顱低垂,輕微的鼾聲響起。 羲音將降魔杵放在程珊身邊。 【道道,之前說好的20點孽債一個人,別忘了?!?/br> 那邊,攝青鬼似乎終于研究完了地上的這個人,并且對得出的結(jié)果十分不滿意,嘴里不再發(fā)出“啊、啊”的聲音,像被激怒似的,嘶鳴一聲,尖而細的舌頭閃電般從嘴里探出,刺向地上茍云卓的嘴巴。 就在舌尖即將插1入茍云卓的嘴唇的時候,突然撞上一塊堅硬而冰冷的東西。 茍云卓的身前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塊透明如白水晶的堅冰,將他護得密不透風(fēng)。 冰層看起來很薄,在暗夜中幾乎不可見,卻堅硬無比,擋住攝青鬼一擊后,連一條裂痕都沒有,反而在撞擊的瞬間,堅冰順著接觸面以極快的速度蔓延而上,將整條長舌凍住。 在北方經(jīng)歷過寒冬的人都知道,大冬天不要伸舌頭舔鐵欄桿或者冰溜子,否則舌頭就收不回來了。 攝青鬼如今就是這個狀態(tài),整條舌頭被突然出現(xiàn)的冰層凍住,無法收回也無法移動。 姿勢有點滑稽,委實有損厲鬼形象。 攝青鬼可能自己也覺得這樣的造型太挫,一怒之下,牙關(guān)閉合,將一條長舌從根部咬斷。 羲音看得咂舌,嘖嘖,這要是人,都不用她動手,自己就疼死了。 此前,攝青鬼注意力全被茍云卓吸引,連眼神也沒分給過另外兩人。可能它覺得那兩個人對它構(gòu)不成威脅,是以完全沒有放在眼里。 此刻被它看不上眼的小蟲子弄掉了舌頭,怒火中燒,全身騰起綠色的鬼火,十分形象地演繹了一出“氣得鬼火冒”。 攝青鬼的鬼火可不單單是怒火,而是可以灼燒人的靈魂的殺器。 鬼火騰起的剎那,它動作迅猛地撲將過來,手上指甲不知何時暴漲至一尺長,其上泛著粼粼青光。 無論是它身上的鬼火,還是爪子上的尸毒,都是令修士忌憚不已的存在。 然而,一只細瘦、蒼白的手穿透升騰的鬼火,輕飄飄握住了它的指甲,往后一折。堅硬的指甲如同風(fēng)化千年的石頭,被人輕輕一碰就寸寸碎裂。 那只手收回,鬼火附著其上,熊熊燃燒。 “喲,鬼火成色不錯嘛?!?/br> 何止不錯,這攝青鬼的實力都快趕上元嬰境修士了。 攝青鬼練成的概率極小,千百次里頭能練成一個就算運氣好。這么強的一只攝青鬼,也不知是用了多少人命堆出來的。 羲音將手湊近嘴邊,深吸一口,將幽綠色的鬼火盡數(shù)吸入口中。 她砸吧兩下嘴,眼睛一亮,“你是抹茶味兒的!” 對面的攝青鬼察覺到危險,驟然消失,身影在遠處住院部大樓門口一閃而逝。 羲音揮手讓茍云卓也陷入沉睡,隨后化成一道殘影追了上去。 廢棄多年的仁濟醫(yī)院地下一層太平間,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身影憑空出現(xiàn)。 篤篤篤—— 細跟小皮鞋敲打在水磨石地板上,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停尸柜之間。羲音走過的地方,尸體冷藏箱的門自動打開,露出銹跡斑斑的空柜子。 “別躲了,我看見你了?!?/br> 少女甜軟的音色摻雜在鐵門開啟的砰砰聲中。 躲在其中一個尸體冷藏箱內(nèi)的攝青鬼又往里擠了擠。 “我們來玩?zhèn)€游戲好不好?”羲音背著手,穿梭在停尸柜之間,“如果你自己出來,我就把你整個吞下去;如果我把你找出來,就把你做成綠茶酥,配茶吃……或者你喜歡牛奶?我都可以,我不挑。” 生吞和被加工了再吃,有區(qū)別嗎?! 攝青鬼一點都不想被這個可怕的怪物找到。 “1,2,3……” 腳步聲漸漸走進,隔壁過道里的冷藏箱一個個被打開,砰砰的開門聲仿佛是敲在它頭頂?shù)膯淑姟?/br> 求生的本能讓它覺得不能再坐以待斃,得趁著那個怪物找到自己之前逃命。 它有實體,不能像一般的鬼那樣穿墻,只能依靠速度。 雙腿用力,一頭撞開冷藏箱的鐵門,腳在停尸柜上借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太平間的大門。 下一秒,一只冰涼的手扼住了它的脖子,它瞬間無法動彈。 那小怪物笑得眉眼彎彎,另一只手掐了個訣對準它。 清風(fēng)拂面,它被清理一新。臟亂糾結(jié)的長發(fā)柔順地垂落下來,身上的血跡和污漬一掃而空,就連多年沒有刷牙的口氣都變得清新。 刺骨的冰寒自脖頸處蔓延開來,做鬼這么多年,它第一次感覺到冷。 羲音把攝青鬼整個兒凍住,丟進自己的內(nèi)府。內(nèi)府是她們這樣的大妖天生自帶的儲物空間,大小隨修為增長。 抹茶味兒的東西只能當(dāng)甜點,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入夜之后不能吃甜點,這是羲音的堅持。 【龍妹兒,我覺得你應(yīng)該好好想想,怎么解釋今晚的事?!?/br> 【解釋什么?】 【解釋你一個煉氣修士是怎么干掉一只攝青鬼的,別忘了,咱得裝人。】 【我已經(jīng)想好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