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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對啊,你們都是當年跟著我一起打天下的兄弟,要是有選擇,我也不想來挖你們的妖丹?!?/br> 聽到這話,狐王就知道這場談判根本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七根狐尾如同七條靈活的長鞭,從不同角度襲向黑袍人,瞬息之間將他裹了個嚴實。 狐王收緊狐尾,想碾碎敵人,下一刻,狐尾傳來劇痛。 嘭—— 狐尾裹成的球爆開,沾了血的皮毛和血rou如漫天飛雪。七尾同時斷掉,狐王修為驟降,無法維持浮空,無力地向下墜落。 下一秒,黑袍人出現(xiàn)在狐王身邊,黑袍下深處枯瘦如柴的手,扼住狐王的脖頸,將它拎在半空。 “你看你,怎么這么沖動,我話都沒說完呢?!惫碥嚨穆曇魩е鴳蛑o,“原本我確實是沖著你們的妖丹來的,可是現(xiàn)在嘛,我有了更好的選擇。” 他指了指下方,“我從地底潛入的時候,感覺到了那條龍的氣息,很濃,不是殘留的……乖,告訴我實話,那條龍,是不是把本體留在極北冰原了?” 狐王艱難地從嗓子里擠出聲音,“誰會……把本體……留給……別的妖。” “不老實的東西?!鄙n老的聲音從黑袍下傳出,扼住狐王脖頸的手收緊。狐王本就因為斷尾遭受重創(chuàng),此刻只覺得眼前發(fā)黑,耳中嗡鳴,似乎一切嘈雜都在離自己遠去。 “你別把它掐死,”它聽到鬼車的聲音再次響起,“極北冰原這么大,你把人掐死了,我們上哪兒找那條龍的本體去?撅著屁股一寸一寸地刨嗎?” 脖子上的力道送了一點,狐王發(fā)黑的視野再次回復清晰。 “那你說怎么辦!”蒼老的聲音有些暴躁。 “這還不簡單?搜魂啊?!?/br> 不能讓鬼車搜魂!狐王心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下方,巖漿還在持續(xù)噴發(fā),妖國的子民在九燚山上疲于奔命,到處都是痛呼聲和求救聲。昔日如世外桃源一樣安詳?shù)难龂?,如今成了人間煉獄。 為今之計,只有自爆妖丹,才有阻止鬼車的可能。狐王全身的力量開始向著妖丹匯聚,氣海傳來陣陣劇痛。 鬼車最先察覺到狐王的舉動,枯瘦如柴的手五指呈爪,向著狐王的丹田掏去。 還未接觸到狐王的身體,那手便僵住了。 一種恐怖的威壓覆蓋住黑袍人的身體,這種感覺,就像被蟒蛇盯住的兔子,恐懼從鬼車心底如荒草一般滋生。 狐王只覺得一陣熟悉的氣息撫過身軀,豐沛的靈力灌入經脈,斷尾處重新生長出七條尾巴。原本即將自爆的妖丹被外力壓迫著,重新回歸平和。 雖然經脈因為灌入別人的靈力而脹痛,但它全身心突然放松下來。 龍神,回來了。 九燚山上的巖漿瞬間凝結,原本激烈噴發(fā)的巖漿被無形的力量一點點壓回地底。鵝毛大雪從天而降,澆滅了妖國子民身上的火,撫慰著它們被燙傷的皮毛。 白色的光穿透密集的雪花,在九燚山上空化成一道白色的身影,羲音的聲音冷得仿佛淬了冰。 “好大的膽子?!?/br> 話音剛落,黑衣人的袍子刺啦一聲碎裂成萬千片,露出里面的人來。 如果說他還能算人的話。 黑袍下包裹的身軀佝僂,皮膚像被滾油澆過,有的地方焦黑,有的地方布滿水泡,肩膀上頂著兩顆腦袋。 一顆外表還算完整,但是嘴的形狀卻尖銳凸起,如同rou質的鳥喙,眼睛分得很開,長在腦袋兩側,頭頂沒有頭發(fā),整顆頭就像一只被人類皮膚覆蓋的、沒有羽毛的鳥頭。 另一顆更加慘不忍睹,頭頂原本應該長著頭發(fā)的地方一片焦黑,只剩下不知道是皮rou還是頭發(fā)燃燒后的殘渣板結在頭上。那張臉如同被滾水燙過,根本認不出原來的樣貌。 饒是羲音滿心憤怒,看到這長相也著實被震撼到了。 “混成這樣,怎么還有臉茍延殘喘。”她冷冷道。 鬼車、或者說凌霄驟然失去黑袍的遮擋,就如同被人掀了最后一層遮羞布,爆發(fā)出一聲接一聲似乎要把嗓子撕破的嚎叫。 羞憤產生的恨意沖破了心中的恐懼,鳥頭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嬰兒啼哭之聲,火鳥虛影再次出現(xiàn),烈火熊熊,向著羲音出去,一路灑下火雨。 “冰天雪地?!濒艘綦p手輕輕抬起,漫天飛舞的雪花頓時充滿肅殺之氣,一層層將火鳥包裹其中。 雪花散去后,火鳥也消失不見。 “我已經半步大乘,你怎么會比我強這么多!”鳥頭中發(fā)出凄厲的慘嚎。 “蠢貨,”羲音揮了揮手,漫天雪花頓時像刀子一樣射向半空中扭曲的人影,“別拿你們的分級往我身上套。” 凌霄掐訣,身體里涌出熾熱的火焰,將所有接近他身側的雪花盡數(shù)融化。然而,雪花無窮無盡,甚至成指數(shù)增加,凌霄周身的火焰護罩越縮越小,最后只能貼身包裹住他自己。 “不可能!你究竟是什么境界?”鬼車的聲音本就難聽,此時因為極度震驚而破音,更是嘶啞刺耳,“此方世界怎么可能允許你這樣的存在!” 而屬于凌霄的那顆面目全非的頭顱上,一雙渾濁的眼睛看向羲音,冒著貪婪的光,聲音聽起來已經瘋癲,“吃了你,我就能成神了!” 面對他的癡人說夢的丑態(tài),羲音只是抬起一只素白的手,虛虛一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