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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文白月光重生后 第32節(jié)

    她話還未落,祁隕便拿起她手邊這碗豆汁,送到她唇畔,聲音慌亂道:“你快喝快喝,不許再說話了?!?/br>
    衛(wèi)韞玉咬著湯碗的邊沿,一口口咽下豆汁,祁隕往她口中灌著,不知輕重,些許汁水順著她唇畔溢出,淌到祁隕指腹和虎口處,衛(wèi)韞玉剛將碗中豆汁喝完,祁隕瞧著手上白色汁水,好似被燙到般,忙將湯碗放到食盒里。

    瞧著他這奇怪行徑,衛(wèi)韞玉暗道了句怪,懶得和他計較。

    馬車從金陵城的小院里,駛向運河碼頭,車內的一男一女,一個紅著耳垂靠在車壁上不敢瞧身邊人,一個氣呼呼扭頭懶得理人。

    ……

    就在衛(wèi)韞玉和祁隕兩人往碼頭趕去時,一只昨夜從金陵酒樓飛出的鷹,也到了長安帝京。

    這鷹是祁湮馴養(yǎng),一批十余只鷹,只養(yǎng)成了這一只,留在金陵城中。

    衛(wèi)韞玉死時,衛(wèi)老太君之所以那樣斬釘截鐵的懷疑祁湮,便是因為這只鷹。

    這鷹是皇室所馴養(yǎng),用作監(jiān)視朝臣,歷代皆只有皇帝和儲君能養(yǎng),因其野性過大,屢次傷人,甚至鬧出過將朝臣啄目的例子,先帝剛一繼位便將其圈養(yǎng)廢用,不再用作監(jiān)視朝臣。

    衛(wèi)老太君年輕時曾經(jīng)親眼見過這鷹啄了一朝中臣子的雙目,因此對這鷹記憶猶新。

    她已經(jīng)近三十年未曾再見過這鷹了,卻在五年前的那一日,突然發(fā)覺自己孫女身邊始終盤旋著只鷹,赫然便是三十年前啄朝臣雙目的那鷹的模樣。

    原本衛(wèi)老太君并未懷疑是祁湮,她以為是先帝對衛(wèi)韞玉起了疑心。

    誰知,那日先帝宣她入宮,將幾名暗衛(wèi)送與了她,要她務必安插在孫女身邊。

    先帝并未明說緣由,只是告訴她,是為了衛(wèi)韞玉的安全考慮。

    至此,衛(wèi)老太君方才明白,是祁湮養(yǎng)了那鷹,用來監(jiān)視衛(wèi)韞玉。

    他對衛(wèi)韞玉的防備,從那時起便已是可怕。

    因著這事,衛(wèi)老太君對祁湮始終心有芥蒂。

    若不是衛(wèi)韞玉恢復女身后回到京城,身邊沒有了那只鷹,衛(wèi)老太君便是死,也不肯讓孫女入宮的。

    她原想著,為帝者難免多疑,好在孫女無事,祁湮也消了疑心,沒有再用那鷹監(jiān)視她,見孫女執(zhí)意入宮,不忍她失望,未曾提及這事,也不曾阻攔她入宮。

    卻沒想到,到頭來,孫女還是死在了深宮之內,帝王手中。

    當初衛(wèi)韞玉恢復女身回宮,陳闕主政東南,這只鷹,被祁湮留在了金陵,繼續(xù)監(jiān)視陳闕。

    不過陳闕暗衛(wèi)出身,行事分外謹慎,此前從未露出絲毫馬腳。

    只是,祁隕和衛(wèi)韞玉此番來到金陵,陳闕的行蹤,才被那鷹發(fā)覺不對。

    一只鷹盤旋在天空,又極擅隱藏,何人能察覺不對,便是陳闕,暗衛(wèi)營最為頂尖的暗衛(wèi),因為從未見過這鷹,也并未察覺到什么。

    昨夜衛(wèi)韞玉和祁隕去了那酒樓,那只鷹,如今正是那酒樓的店主喂養(yǎng)。

    衛(wèi)韞玉在踏出酒樓房門時,初時幾步,是未戴幃帽的,是祁隕追了上來后,才為她戴上。

    這鷹,便瞧見了未戴幃帽時,衛(wèi)韞玉的容貌。

    這畜生可是盯了衛(wèi)韞玉五年,自然不會認不出她。

    原本只是盯著陳闕,沒想到真牽出了祁隕,連帶著竟還有一位和死去的先皇后生的一模一樣的人,那酒樓的店主是既驚又喜,當夜便讓這鷹去了長安帝京,給皇宮之中,如今御殿龍座上那位送信兒。

    就在衛(wèi)韞玉和祁隕的馬車行到碼頭時,這只鷹,也已經(jīng)飛到了帝京宮苑。

    第37章 (捉蟲)

    長安城宮墻內,崔太后正在宮門外院子里懶洋洋曬著日頭,一掀開眼簾,突然見上空飛過只鷹。

    那鷹個頭不算大,在日光之下更顯得渺小,可崔太后卻在瞧見它的那瞬,猛地從貴妃椅上做了起來。

    這位養(yǎng)尊處優(yōu)數(shù)十載的太后娘娘,幾乎是瞬間便臉色煞白。

    “快,跟著那鷹,瞧瞧它去哪了?!彼曇魸M是驚惶吩咐身邊伺候的奴才。

    最先動作的是她平日里最為親信的那大太監(jiān),可崔太后卻在瞧見他抬步欲追上去時,將其攔了下來:“你莫去了,換個年紀輕腳程快的跟著?!?/br>
    口中說是換個年紀輕腳程快追這鷹,實則崔太后卻是怕那鷹發(fā)狂,傷了她心腹親信。

    一旁候著的奴才里,有個平日里便極愛冒尖的,以為這是難得在主子面前露面的機會,當即就抬步追了上去。

    他緊跟著那鷹,眼瞧著鷹越來越往皇宮正中的方向飛去,直到飛到皇帝御殿窗外,停了下來。

    這奴才撐著膝頭,氣喘吁吁的緩著氣,還未緩過勁來時,前方那鷹突然回首冷凝了他一眼。

    下一瞬,破空聲響起,那鷹快如閃電般啄去這奴才一目。

    戳目之痛,讓那奴才凄裂的喊叫起來。

    與此同時御殿的門窗同時被打開,那只鷹扔下方才啄掉之物,白喙帶血飛入御殿中。

    而御殿內則走出幾個內侍,捂了那奴才的口,將人拖了下去。

    鷹飛入御殿,就落在祁湮肩頭?;蠲撁摫闶潜获Z養(yǎng)的乖順模樣,絲毫也瞧不出方才啄人眼目的血性。

    祁湮側首瞧著肩頭這畜生,微有訝異。

    自衛(wèi)韞玉恢復女裝歸京后,他便將這畜生留在了金陵,用作監(jiān)視陳闕。

    留下這鷹在金陵讓手下人養(yǎng)著時,祁湮叮囑過,如無萬分緊急之事,不可放這鷹入京。

    眼下這鷹竟飛了回來。他眉眼沉沉,隱隱有了猜測。

    鷹足上綁著個信筒,祁湮捏著它取下信筒,將其中裝的紙條倒出。

    他眉眼微擰,打開了來。紙條很小,不足以覆蓋祁湮手掌,可其中內容卻足以讓祁湮變了神色。

    “陳闕與九皇子仍有勾結,九皇子未死,眼下應已走水路入京,其身邊有位同先皇后衛(wèi)氏生得一般無二的女子隨侍左右。”

    短短幾句話,落在祁湮眼中,使得他神色驟然陰沉。

    陳闕居然仍與祁隕有勾結,祁湮眉眼陰翳。

    而祁隕身邊那個肖似衛(wèi)韞玉的女子,又是何人?

    紙條被他攥在掌心,半晌后,他將手中紙條投入暖爐。

    原本平和的火苗猛地升騰了下,隨即又恢復如常。

    祁湮眸中的厲色,在火光的映襯下,愈發(fā)顯得陰冷可怖。

    “自金陵水路歸京是嗎?立刻讓各處的暗梢動作起來,沿水路布下人手,在沿途的碼頭一一布下弓箭手。選個合適的碼頭動手,祁隕所乘的船只一到,便射出火箭燒船。朕不想見到活著的祁隕回到京城?!逼钿温曇襞c平日并無差別,可身邊伺候的人,無不從他此語中窺出可怖。

    候在一旁的暗衛(wèi)只領命吩咐,自然毫無異色,倒是在御殿內稟事的一位祁湮心腹官員,聞言悄悄變了神色。

    他有心想說放火燒穿,豈不殃及百姓。卻在祁湮冷厲的目光下,將話咽了回去。

    皇家血腥,哪里會顧忌什么百姓性命。

    *

    江水滔滔,船只揚帆而起。

    衛(wèi)韞玉靠在船艙廂房的窗臺前,瞧著碼頭上來來往往送行的人。

    一身常服的陳闕也立在碼頭上,望著正駛向遠方的船只,此次一別,下回再見,也不知是什么時候。

    江岸上的風吹動衛(wèi)韞玉的幃帽,乍然露出她幃帽下的真容,一直瞧著衛(wèi)韞玉和祁隕兩人所在廂房方向的陳闕,恰好看到了她的真容。

    此前陳闕也曾聽蕓娘和十七等人提及殿下身旁有位像極了衛(wèi)世子的人,可他并未多想,只以為是個肖似故人七八分,被殿下當作替身養(yǎng)在跟前的玩意罷了。

    直到今日瞧見這位姑娘的真容,便是陳闕也恍然了幾分。

    時間怎么會有生的如此相像的人,這明明就是一個人,他心中暗暗道。

    可是衛(wèi)世子,明明已經(jīng)死在了長安宮城內,陳闕滿心疑惑,然而此時,卻也沒有機會讓他解惑了。

    自金陵起航,到渝州前,要途徑許多碼頭。

    好在從京城往沿途傳消息,遠遠及不上那鷹往京城飛的速度。衛(wèi)韞玉和祁隕方才能在船上歇息一番。

    兩江地區(qū),到底還是在陳闕控制下,祁湮手下的人,若是在此地明目張膽的動作,麻煩太多,且更不易得手。

    幾番權衡之下,他們選了渝州。

    也就是祁隕和衛(wèi)韞玉此行水路的終點。

    不過即便是選了渝州,可祁湮的人,也一直在沿途各個碼頭盯著祁隕和衛(wèi)韞玉所在的船只。

    祁隕年幼時在暗衛(wèi)營呆過段時日,對暗衛(wèi)的手段十分熟悉,本該能察覺到有暗衛(wèi)藏身的,可他暈船,在船上極難打起精神來,初時也就沒有發(fā)現(xiàn)祁湮的人在暗處盯著。

    因著暈船,祁隕身體十分不適,打上了船便一直昏昏沉沉著,平日里膳食也不大用的下去,只是勉強喝些水和清粥。

    十七在一旁伺候,瞧著主子蒼白的臉色,心中無奈的厲害。

    他是不知曉祁隕暈船的,因此瞧著主子的臉色愈發(fā)難看,還以為是舊傷復發(fā),急著就要下船去請郎中。

    好在祁隕及時攔下了他。

    “請什么郎中,我這暈船的毛病,不是郎中瞧得好的,再者說了,這船上現(xiàn)成有通識醫(yī)術的人在,哪用得著請郎中。”他面色蒼白,掩唇咳嗽著同十七道。

    話音剛落,他口中那通識醫(yī)術之人便掀簾而入。

    “殿下這暈船的毛病,這些年來竟還未曾好轉,依著我說,不如咱們下個碼頭下去走水路得了,渝州可還遠著,你這樣折騰下去,可有的受罪?!闭f話的正是衛(wèi)韞玉。

    衛(wèi)韞玉稍通醫(yī)術,將祁隕從西北帶出后,那神醫(yī)沒找過來前,便是她給他抓的藥處理的傷口。

    從金陵碼頭動身后,行到現(xiàn)在,已踞金陵甚遠。

    衛(wèi)韞玉原先一直在自己房中帶著,方才偶生興致想著去船廂外頭瞧瞧江岸的壯闊,誰知一出門便聽見隔壁房中祁隕和十七的話音。

    這才回憶起,祁隕好像是暈船。

    說來上回和祁隕坐船,還是祁隕八歲時,那時先帝乘船南下巡視,宮中太子和九皇子被一并帶了出來。

    不過太子是明面上隨父皇南下,祁隕卻是暗中被帶著的。

    衛(wèi)韞玉也是半夜和太子一道撞見他趴著船廂外吹風干嘔,才知道他也在船上。

    也是那次,衛(wèi)韞玉知道了他暈船。

    這么多年過去,祁隕這暈船的毛病,倒是分毫未曾緩和。

    衛(wèi)韞玉說著話,瞧著祁隕臉色蒼白得緊,低嘆了聲同十七道:“還不快扶殿下出去吹吹夜風,捂在這船廂里,豈不愈加難受?!?/br>
    動身之前,為了避免惹人眼目,祁隕并未讓陳闕包下整駕船只,而是包了船上幾間廂房,隱藏在人群中。

    白日里船艙外人來人往,祁隕便是想往外吹風透氣,卻不大愿意在外頭露面,恐惹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