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50節(jié)
不對啊,明明蓋了被子,尉遲蘭廷的身體怎會這么冷?像冰凍過的尸體,透出陰森森的寒意。就這么著地躺在被窩里,不會很難受么? 系統(tǒng):“是之前清靜寺事件的后遺癥?!?/br> 桑洱眨眼,明白了。 也對。還不到一個月,哪有那么快就恢復(fù)? 這是他的左手。桑洱想看看他被僵尸劃傷的那只手如何,爬到了他的身上,努力地探身摸索他靠墻那側(cè)的手。 很快,她的手腕被摁住了。 尉遲蘭廷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起伏:“你摸夠沒有?!?/br> 他身邊的少女一下子不動了,忽然抽出了手,下了床。 卻不是出門。 她打開柜子,費勁地抱出了一床被子,噠噠噠地跑了回來。聽聲音,仿佛是來不及辨認(rèn)鞋子,而穿錯他的鞋。 她將被子蓋在了他的身,自己也爬進(jìn)了被窩,握住了他的手,牽引著,往她的身邊拉去。 尉遲蘭廷皺眉,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片刻后,他的指尖隔著一層衣裳,觸到了炙熱的身體。 身邊的人輕微哆嗦了一下,卻絲毫沒躲開,還迎著他的手,往前躺了一點。 這傻子,自己明明也那么怕冷,卻在用她的肚子給他暖手。 第33章 黑黢黢的雨夜,這方小小的暖帳里,拱起了一大一小的兩個山包。 將一只冰冷的手貼在自己腹上,桑洱輕微一抖。 作為一個合格的笨蛋忠犬型舔狗,是不可能對心上人的不舒服視而不見的。 rou貼rou的方法很笨,卻也很有用。慢慢地,這只手終于被烘得暖起來了。 桑洱高興地一瞇眼,小心翼翼地低頭,將他這只手放在唇邊,呵了一口暖氣,再塞回了被子里。 接著,她笨手笨腳地鉆出了被子,從他身上橫爬了過去,睡到床的里側(cè),尋到了他的右手。 將袖子撩起,桑洱才發(fā)現(xiàn)這只白皙漂亮的手,腕上幾寸的地方,竟纏著一圈圈雪白的繃帶,當(dāng)即呆了一下,仿佛有點難過,抿了抿唇,故技重施,將它塞進(jìn)了自己的衣服里,貼到了肚皮上。 在黑暗里,尉遲蘭廷情緒不明地側(cè)眸,望了她一眼。 在桑洱過來之前,他已經(jīng)在床上躺了一個時辰。 血脈皮rou,一寸一段,如有寒冰凝結(jié)。蓋多少被子,也捂不熱身體。 從清靜寺受傷回來后的這段日子,身體還沒養(yǎng)好,體內(nèi)的那個東西又屢屢作祟,在加速蠶食他的壽元。 身體是冷的,被窩也如同冰窟,沒有溫度。也就沒有了對比??v然難受,但冷著冷著也能不以為意了。 直到這笨得不能再笨的傻子忽然出現(xiàn),蓋被子、搬暖爐,還連自己也搭了進(jìn)來,露出了動物最脆弱的腹部,給他暖手。 有了溫暖的事物對比,方知寒徹入骨的難受。 平日看著不胖,腹部的rou卻軟得不可思議。他的手被她強摁著,躲無可躲,仿佛要陷進(jìn)那一身如水般嬌嫩的好皮rou里。 那是一種讓他不習(xí)慣的,會麻痹人的暖意。 甚至讓尉遲蘭廷不合時宜地想到了“疼愛”這個詞。 有個傻子在疼愛他。 暖完了右手,桑洱的嘴唇微微泛白,吸了吸堵了的鼻子,爬了起來,似乎想挪到床尾,去給他暖腳。 “行了?!蔽具t蘭廷開了口,聲音低沉:“你在我床上動來動去,我還怎么睡覺?” 桑洱一下子停住了,還維持著四足爬動的姿勢,有點兒無措和委屈,仿佛一條想討好人又被拒于門外的小狗,蔫了吧唧的。 “你過來。”尉遲蘭廷大發(fā)慈悲地往床的里側(cè)讓了讓。 蔫了吧唧的頭一下子仰了起來,桑洱眼眸一亮,乖乖地爬了回去,躺在了他睡過的空位上,閉了眼。 安靜了片刻,她又不安分了,身體往被子的外面鉆了鉆,兩只手摸向了他的頭。 “又想做什么。”尉遲蘭廷抓住了她的手。三番五次被她弄醒,他倒沒有不悅的語氣,只是淡道:“以前從來沒發(fā)現(xiàn)你夜晚這么鬧騰?!?/br> 他說完,便感覺那只小手掙扎了幾下。 尉遲蘭廷遲疑了下,慢慢松開。桑洱呲溜一聲從被窩里出來了,指尖撫上了他的太陽xue。 指尖穿過他的青絲,輕柔而有力地揉著他頭上的xue位。 每一下力道,都恰到好處。 這是原主從前在勾欄院時學(xué)到的。在歡場上,為了討客人歡心,不僅要生得美、要知情識趣,這些雜七雜八的小技能,也必須掌握。 原主沒有知情識趣的優(yōu)點。伺候人的小技能倒是學(xué)得不錯。知道按哪里可以消除疲勞,按哪里又能助眠,讓人舒服得昏昏欲睡。 回來馮家后,原主還會時不時地替馮母以及弟弟馮慈按摩。 果然,發(fā)現(xiàn)桑洱只是在給他按摩,不是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尉遲蘭廷沉默了下,默許了她的繼續(xù)。 察覺到了他的默許,桑洱很高興,按得更賣力更認(rèn)真了。 她不知道尉遲蘭廷是在閉目養(yǎng)神,還是真的睡著了,畢竟他的睡相一直很好,從外面看不出來。倒是她自己,按了大約一刻鐘,上下眼皮子就開始打架,忍不住歪在了被子上,睡了過去。 翌日,兩人雙雙起晚了。 巳時初,篤篤的敲門聲響起。尉遲蘭廷的眼皮微微一顫,倏然轉(zhuǎn)醒。 屋內(nèi)一片明堂。桑洱抱著被子,舒舒服服地窩在了旁邊。尉遲蘭廷坐了起來,青絲于背后交織,若有所思地盯了她片刻,收回目光。 平時的他,淺眠至極。大雪落檐、驚鳥離巢的聲音,也會聽見。如今在陌生的地方、且還是身邊有人的情況下,竟沉沉睡了過去,甚至還……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他一起身,旁邊的人也被弄醒了,睡眼惺忪,哼了幾聲,磨蹭了一下被子。 這時,外面敲門那人說話了,語氣不太確定:“二小姐……請問,少夫人是在里面嗎?” 正是冬梅。 原來,馮夫人娘家的幾個姐妹,即是原主的大姨小姨都帶著孩子過來做客了。剛才,馮夫人遣了一個婢女過來找桑洱,讓她過去一起用午膳,敘敘舊。 馮慈出門在外,今日午時,大概也能趕回來一同用膳。 來到桑洱的房間,婢女敲了門,卻沒人應(yīng)。其第一反應(yīng),自然不是“桑洱昨晚沒有在這里睡”,只以為桑洱早起去了別處,就把事情和冬梅說了,讓對方轉(zhuǎn)達(dá)。 等婢女一走,冬梅也心里沒底,到處找不到人,直覺桑洱應(yīng)該是找尉遲蘭廷來了。眼見午宴時間越來越近,就跑了過來,碰碰運氣。 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兩扇門忽然朝里打開。 開門的人是尉遲蘭廷。 他似乎剛睡醒,垂目看人的模樣懶洋洋的,冬梅的臉莫名一紅,行禮喊了聲“二小姐”,又朝里看去,更加吃驚了——因為桑洱還躺在床上。 看樣子,她不是一大早來找二小姐,而是昨晚就來過夜了?! 冬梅趕緊跑了進(jìn)去,小聲轉(zhuǎn)達(dá)了那婢女交代的事。 桑洱擁被坐起,打著哈欠,聽完后,面無表情地?fù)u了搖頭。 這些三姑六婆,全部都不是省油的燈。原主傻乎乎的,在這些所謂的聚會上,總會被明里暗里地對比,充當(dāng)襯托別人的參照項。 桑洱又不是真的不諳世事,才不會浪費時間去演丑角。 系統(tǒng):“畢竟是全員惡人的設(shè)定?!?/br> 桑洱: “確實不摻水?!?/br> 設(shè)定就是設(shè)定,桑洱從一開始就坦然接受了劇本,并沒有立過對抗原文、改造惡人的遠(yuǎn)大目標(biāo)。 何況,只要尉遲邕還活著、還需要馮家的助力,她就不可能和馮家斷絕關(guān)系。 只是,接受設(shè)定,不代表就要逆來順受。 桑洱打算把馮家人全當(dāng)成空氣。不迎合也不改變,河水不犯井水地過完這段劇情。復(fù)雜的牽扯越少越好。 冬梅愣住了:“少夫人,你不想去嗎?” 桑洱再次堅定地?fù)u了搖頭,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她。 冬梅早就知道自己的主子在馮家過得不怎么樣,但沒想到她這次會那么干脆地拒絕。不知為何,冬梅有點兒為她的這份硬氣感到高興,露出笑容:“好,少夫人,我這就去告訴夫人的婢女?!?/br> . 馮府的宴客廳里,萬事俱備,即將開宴。所有客人已經(jīng)到齊。 馮夫人旁邊的座位擺著碗筷,卻是空著的。 今天,來的客人是馮夫人兩個姐妹和她們的孩子。眾人一邊談笑一邊飲茶,氣氛很熱絡(luò)。馮夫人的目光,卻時不時會往門口瞟一眼。 這時,一個婢女快步走了進(jìn)來,面露難色,附在了馮夫人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馮夫人乍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過去那三年,馮桑很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 像今天這樣直接拒絕,是前所未有的事。 眾人見她臉色不對,忙問是怎么回事,得知桑洱不來了,都神色各異。 一個小表妹托腮,露出了一絲絲微妙的表情:“表姐嫁人了就是不一樣。大老遠(yuǎn)回來家里一趟,也不來見見我們,這也太不給長輩面子了吧。” 就坐在旁邊、一直沒吭聲的馮茗忽然大聲說:“煩不煩啊,我jiejie想來就來,想不來就不來,我娘都沒說話,輪得到你開口嗎?” 那小表妹一呆,眼眶頓時紅了。 馮夫人輕斥了一聲:“阿茗,你怎么說話的呢?” 馮茗放下杯子,發(fā)脾氣道:“我不吃了,煩死了!” 他跑出了宴廳,來到了平時經(jīng)常玩耍的小池塘邊。吹著風(fēng),心口依然有種說不出的慌悶和憋屈。 昨晚,馮桑一直沒理會他。馮茗心情不太好,不免就想多了點,除了出嫁前那件事,自己是不是還有哪里惹了她。 因此,一個夜晚都沒睡好。 或許是這個原因,剛才,那小表妹陰陽怪氣地說話時,馮茗就敏感地想了起來,以前似乎發(fā)生過很多次類似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