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箏，你受苦了。”

    陶箏怔住，她最近聽過類似的話。

    李沐陽對她說：【你看起來很累。】

    是苦……她也覺得難捱。

    但眼前的苦是已知的苦，未知的又會怎樣呢？

    如果離婚會怎樣的那個未知，不是更讓人害怕嘛。

    歪頭靠在戴樂樂肩膀上，陶箏沒吭聲。

    戴樂樂也沉默下來，婚姻真是他們這個年紀(jì)逃不開的話題，但好像又是個無解的話題。

    雖說陶箏描述中被漠視的生活，她一天也過不下去。

    但反過來說，她這種鬧到跟婆婆全武行的雞飛狗跳日子，又好到哪里去？

    一個冷戰(zhàn)，一個熱戰(zhàn)罷了。

    她撇撇嘴，干脆朝陶箏舉杯：

    “與其把幸福的希望押在男人身上，還不如自己想辦法。

    “讓他們都自己玩蛋去吧，我們管好自己，吃好喝好玩好。

    “來，干杯?！?/br>
    “好，干杯?！碧展~舉杯與之相碰。

    兩位漂亮女士仰頭飲酒，露出纖細(xì)漂亮的細(xì)頸曲線。

    青春美好，歲月迷人，可不能因?yàn)槟腥硕婚_心。

    兩人各自飲兩杯后，戴樂樂臨時約的律師朋友終于趕過來了。

    那人還在馬路對面等紅燈時，戴樂樂就指給陶箏看：

    “就是站著不動，都掩飾不住‘我很優(yōu)秀’氣質(zhì)的那個?！?/br>
    “圍sao包的古奇圍巾的那個英倫范兒紳士？”

    “對，就是他，哈哈哈?！?/br>
    綠燈亮起，sao包律師先整理了下西裝下擺，這才邁開從容步伐。

    男人鬢角剃的利索，只留頭頂短發(fā)向后梳的工整，左手握著手機(jī)，右手拎著著公文包。

    精英范兒十足，俊朗又瀟灑。

    陶箏轉(zhuǎn)頭斜戴樂樂：“你朋友都是帥哥嗎？”

    “何止是帥哥，還是多金、單身優(yōu)質(zhì)帥哥?！贝鳂窐返靡獾妮p搖手中酒杯，又道：

    “非單身和劣質(zhì)男，在我這里連人都不是。”

    “那是什么？”

    “工具?！贝鳂窐氛f罷，下巴挑起，高舉了手臂，笑的花兒一樣，朝走過來的律師朋友道：

    “快來，你遲到了，要罰酒喲~”

    第12章 唯獨(dú)除了你的老公

    戴樂樂的律師朋友叫曲哲，幾杯酒加上一個多小時的聊天，讓他直接升級成為陶箏競業(yè)官司的簽約律師。

    “仲裁庭是5000元，如果后面有一審二審的話，是各一萬?！鼻苷驹诩兡举|(zhì)的方桌邊，指著合同上的數(shù)字介紹道：

    “這是行業(yè)統(tǒng)一價格，我們現(xiàn)在簽的是仲裁庭合作合同?！?/br>
    陶箏坐在曲哲律所的專屬辦公室里，喝著他助理幫沖泡的藍(lán)山咖啡，低頭認(rèn)真看合同。

    曲哲捏著自己的鋼筆坐在對面，雙臂自然垂在桌上，眼睛時而看看陶箏，時而看看她面前的合同，安靜的等待她看完。

    “沒問題。”陶箏笑著簽字，交錢。

    曲哲轉(zhuǎn)頭將合同交給助理，連同陶箏給他的派盛影業(yè)稅號等信息，“合同歸檔，開好□□?！?/br>
    “好的。”助理說罷便離開了辦公室。

    “感覺怎么樣？”曲哲雙臂撐著身體，坐的筆直，看起來格外專業(yè)。

    “感覺能贏。”陶箏笑答。

    “哈哈哈?！鼻鼙欢盒?，他接過陶箏按照他要求準(zhǔn)備的資料——

    她與前司的合同，上面有她的職位和負(fù)責(zé)業(yè)務(wù)的具體信息；

    還有她新公司的合同以及業(yè)務(wù)范圍，可以證明她現(xiàn)在做的事與在前司時截然不同；

    除此外還有一些拉拉雜雜的資料，他要整理和分析后變成仲裁庭上的清晰論點(diǎn)。

    “回頭如果你有什么臨時想起的信息，可以隨時微信我或者電話我。

    “我這邊如果有新進(jìn)度，也會隨時跟你分享?！鼻苷砹讼率掷锏馁Y料，看了下桌案上的日歷，問陶箏：

    “仲裁庭當(dāng)日你想去嗎？”

    “我可以選擇不去嗎？”陶箏挑眉，她還能不去的嗎？

    “當(dāng)然，你如果覺得那種場合會令你不舒服，可以不參加。我去就好?！鼻苈曇魷厝幔Z速均勻，有一種特別可靠的安撫力量。

    “那我不去了?！碧展~毫不猶豫道。

    抬頭望見曲哲的笑容，她想了想又道：

    “不過當(dāng)天我去仲裁庭門口跟你會面，送你一程吧?！?/br>
    “哈哈哈，說的像我要替你出征一樣。”曲哲莞爾。

    “不就是這樣?！碧展~也跟著笑笑。

    “我可是收錢的?！鼻苷砹讼伦约旱男渥樱矒岬溃骸澳惴判陌?，現(xiàn)在看來贏面很大，兩個公司業(yè)務(wù)不同，你的任職職務(wù)涉及的工作性質(zhì)不同，我還是有把握的?！?/br>
    “謝謝你?！碧展~舒一口氣。

    “還沒開始呢，等真的贏了再謝吧?！?/br>
    “那我不耽誤你工作了。”陶箏說著站起身。

    “我送你?！鼻苷酒鹕?，整了整袖扣和襯衫，幫陶箏拉開辦公室門，瀟灑又周到。

    兩人說笑著從曲哲辦公室走出，陶箏看一眼他辦公室門口掛著的名牌，轉(zhuǎn)頭問道：

    “曲哲，為什么取這樣諧音的名字?。俊?/br>
    曲哲聽著她慢條斯理念自己名字，眼神不自覺落向女人嘴唇。

    她聲音很柔，眼神清亮，給人的印象是溫和而多情的。

    她眼底又蒙著一層憂郁，當(dāng)她不開口時，會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但戴樂樂說她是個外柔內(nèi)剛的人，還說她工作起來是個拼命三娘。

    人真是復(fù)雜的生物，充滿多樣性。

    “我爸說，是哪怕遭遇再多曲折，仍然百折不撓的意思?！鼻苈曇舨蛔杂X放低，引她走到公司門口，又替她推開大門，紳士的無可挑剔。

    “那你應(yīng)該叫曲撓?！碧展~含笑看他。

    “?。俊?/br>
    “曲哲，只有曲折，沒有不撓。叫曲撓，才又有曲折，又有不撓。”陶箏認(rèn)真道。

    “哈哈哈哈哈?！鼻芩蚀笮?，開心起來忍不住想要拍拍陶箏的手臂，又想到兩人還算不得太熟，他也不想給她留下不合時宜甚至孟浪的印象，于是將手插進(jìn)了褲袋。

    兩人說笑著走到電梯口，曲哲幫她按開電梯，雙手插兜站在電梯口，微笑望著她走進(jìn)去，望著她按下負(fù)一層按鈕，與她微笑著點(diǎn)頭，直到電梯門合上。

    腳底一旋，他身體松弛下來，晃晃悠悠邁著輕快步子走回公司。

    進(jìn)門后，前臺小妹笑道：

    “曲總，我可從來沒見你親自送過哪位客戶?！?/br>
    曲哲是這家律所的合伙人，是以許多人都稱呼他為老總。

    “是嗎？”曲哲挑眉，回想了下好似還真是這樣。

    “當(dāng)然啦，您還送到電梯口?。棵琅拇隹烧娌坏昧?。”前臺笑的賊兮兮。

    曲哲挑眉乜了前臺小姑娘一眼，兀自笑笑，沒接話，直接拐回了自己辦公室。

    ……

    ……

    10月29日，陶箏的仲裁庭開庭日。

    黃浦區(qū)仲裁庭大樓里，陶箏早早就等在大廳，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

    曲哲提前10分鐘抵達(dá)，拎著文件走進(jìn)大樓時，瞧見陶箏微微一怔。

    “你來的這么早？”他走到她身邊坐下，一臉關(guān)切的看著她。

    兩個人要在這里碰頭，然后他走進(jìn)去，她離開，仿佛在搞什么神秘活動。

    想到這里，陶箏忽然覺得好笑，嘴角翹起的瞬間，壓力和恐懼好像也少了不少。

    可一轉(zhuǎn)念又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的諸多負(fù)面情緒轉(zhuǎn)淡，實(shí)際上大概是因?yàn)榍艿妮p松姿態(tài)——

    他走進(jìn)來時大步流星，從容，眼神篤定，笑容自信。

    令人覺得可靠。

    因?yàn)橛新蓭熆梢怨停圆挥谜驹谥俨猛ダ?，被?yán)厲的仲裁人員質(zhì)問，也不用緊張的應(yīng)對，更不必承受原告方的惡意和施壓。

    她望著他，認(rèn)真道：

    “加油啊?！?/br>
    “怎么？緊張啊？”曲哲手里捏著資料，背脊挺的筆直，于是即便語氣輕快，仍不會令人覺得他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