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橐龉适?第31節(jié)
她快速的喘了兩口氣,轉(zhuǎn)頭盯住戴樂樂的眼睛。 “樂樂,我和書宇,不合適?!?/br> 手指冰涼,說出這句話,像是耗盡了她所有力氣。 身體靠進(jìn)沙發(fā),她轉(zhuǎn)頭望向窗外,眼淚一下涌上來。 戴樂樂有些無措,她不知道陶箏多年的掙扎與逃避,更不知道一個聰明人裝聾作啞硬捱在一段無望的婚姻里,到底是怎樣的消磨和痛苦。 她看著陶箏的后腦勺,聽到啜泣的聲音,從身后抱住了她。 …… 哭過,陶箏給陳書宇發(fā)微信,拒絕了他過來陪她吃飯。 晚上要去李沐陽房東家采風(fēng),她要跟團隊一塊兒吃。 戴樂樂送陶箏回辦公室,在電梯上盯著陶箏還有一點點泛紅的眼睛,有點心疼,于是豪氣沖天道: “你要是有什么事兒,隨時喊我。我24小時為你待命。無論你怎么決定,我都挺你?!?/br> “說的跟我要去干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兒似的?!碧展~莞爾,將揣在兜里的糖掏出,一層一層撥開糖紙,送入口中。 舌尖卷住糖,輕輕的嗦。 甜,橘子味的。 作者有話說: 【預(yù)收新書《片場女王》求收藏!會是個職場大爽文!】 第23章 拉扯 跟戴樂樂回辦公室前, 陶箏吮著棒棒糖,忽然興起。 “你先回去吧。”她跟戴樂樂道別后,轉(zhuǎn)向商場, 左顧右盼的逛了起來。 繞了幾圈兒后, 她在一家萬寶龍店門口駐足,在銷售員走出來熱情招呼時, 順勢踏進(jìn)去。 再出門, 兜里已經(jīng)揣了管全新的萬寶龍簽字筆。 當(dāng)大明星的人, 給別人簽名時用的上。 拐回辦公室, 她什么多的話都沒說。 突然想開,像丟下了個披掛五年不斷疊加重量的包袱,整個人不僅輕松了, 好像還丟開了這些歲月積淀的滄桑, 突然回了春。 她將對新助理的需求發(fā)給人事部后,就將下午立項會上收集的反饋整理好了,連同立項資料一塊兒塞進(jìn)包里。 晚飯是工作室四個人一塊兒吃的,陶箏沒跟李沐陽講自己對他的接納和認(rèn)可。 李沐陽時常拿眼睛打量她, 仿佛想看出她眼眶發(fā)紅的秘密, 又或者擔(dān)心她因為下午立項失敗和eve的離開而忽然情緒崩潰大哭。 飯后準(zhǔn)備去李沐陽租處,再對上他那審視眼神時, 陶箏忍俊不禁。她走到他跟前,拍了下他背, 仰頭看他, 說: “我沒事兒, 你別老拿小心翼翼的眼神瞟我, 搞的我好像不哭一場都對不起你的期待似的?!?/br> 李沐陽聽她講話中氣十足, 甚至還有心情調(diào)侃他, 這才舒出個笑容。 大家一塊兒往李沐陽住處走,快到樓下時,李沐陽轉(zhuǎn)頭問小高:“第一次到我家,你們不說買點水果啥的?” “還有你這樣的?主動開口要?”小高撇嘴。 “是不是買不起?”李沐陽激將。 “買買買!你這架勢是不給你買,不給開門是不是?”小高笑鬧著拐到邊上小超市,買了幾袋子各種水果,不僅有給李沐陽,還有給李沐陽房東的。 上門拜訪,又圖人家的故事,空手是不太好意思。 陶箏看著他們鬧,心情變得平靜。 …… 李沐陽租的小區(qū)居中的一棟樓20層,四間臥室中的一間,他自己二十多平的房間里放了床、小電腦桌和一個擺著電磁爐的小整理臺。 李沐陽才打開合租房的門,房東就探頭來歡迎了。 房子裝修很大眾,但打理的很干凈。 房東二十多歲,自己住主臥,雇的阿姨每天給他做兩頓飯,加整理他房間和公共區(qū)域。 他什么工作都不做,就靠收租把自己養(yǎng)活的很好,是非常咸魚的拆二代。 房子另外兩間,一間租給個年輕的金融男,一間租給個女執(zhí)行制片。 當(dāng)初李沐陽會租來這里,還是戴樂樂聽這個女執(zhí)行制片說租住處有空房間,才介紹過來的。 陶箏進(jìn)門跟著房東欣賞了一圈兒公共區(qū)域,就將目光瞄向李沐陽房間。 走在幾人身后,跟陶箏并肩的李沐陽一直在偷看陶箏,捕捉到她的眼神,就走到自己房間推開門,笑著道: “采風(fēng)采全套,我房間也給大家看看?!?/br> 小高把著他房門看一眼,就笑道:“整潔的簡直不像單身男性的房間,你要么在柜子里藏了個女朋友,要么就是個gay。” “滾?!崩钽尻柛觳仓夤樟讼滦「呃蠋煛?/br> 小高笑鬧幾句,但并沒往李沐陽臥室里進(jìn)。 大家轉(zhuǎn)向客廳,準(zhǔn)備進(jìn)入正題——坐下聊天。 陶箏走在最后,與探看過來的李沐陽對了個眼神后,從風(fēng)衣兜里掏出個小盒子,擺在他房間門口的小柜子上。 “什么???”李沐陽探腦袋看,想撈過來看看。 “送你的生日禮物?!碧展~扳著他手臂,把他往客廳推,還有正事兒呢,他哪有時間看禮物。 “我不過生日啊?!崩钽尻栆贿叡凰龓е蛷d沙發(fā)走,一邊疑惑道。 “不,你過?!碧展~果斷說罷,將他按在沙發(fā)上,自己則坐在他邊上,擋住了他起身回房間看禮物的路。 “……”李沐陽品味了下她突如其來的霸道,忽然垂眸笑起來,然后撈過抱枕,把自己陷進(jìn)沙發(fā)中。 小高開口問拆二代的有趣人生故事后,李沐陽仍兀自笑了好一會兒。 房東的故事他聽的多了,再聽一遍,不專心也沒啥影響。 1個小時后,女執(zhí)行制片也趕了回來。 她的項目還沒進(jìn)組,今天恰巧從外地看景回來,也受邀參加分享會,講自己的人生故事,以及執(zhí)行制片的人生苦與樂。 “制片就是跟著各個項目組跑,每個項目都在不同城市,要一直做下去,代價幾乎是放棄家庭和生活的。 “別的職業(yè),誰跟你談戀愛?。縿虞m幾個月見不到人。 “一個女孩子,曬的跟黑炭似的,跟組都是體力活,還要管控整個項目的各種狀況。身體累,心也累。 “可就算這么難,女制片也未必爭的過男制片。體力跟不上,女制片在組里還比男制片更容易被場務(wù)等找麻煩,誰讓你是女人,看起來就更好欺負(fù)。 “而且老板還總覺得你會結(jié)婚生子,耽誤項目。給你機會啥的吧,又擔(dān)心白白培養(yǎng)你。 “結(jié)個屁的婚,生個屁的子啊!我去哪里泡男人?我有空嗎?我有條件嗎……” 女執(zhí)行制片闡述自己職業(yè)時,最后一個住戶金融男趕了回來。 一身酒氣夾雜著香水味道,不知道剛從一個多少人的局里趕回來。 金融男坐下先灌了大半杯水,才說的出話。 “……上海所有喝酒的地方、唱歌的地方、各種場子,我都去過,拉項目,做調(diào)研,陪客戶、老板們喝酒。 “玩兒,往死里玩兒。 “我上個月才喝到胃出血,那有什么辦法?胃好了,還不是得繼續(xù)。 “好像花錢如流水,但這些錢哪是我的? “花公家錢玩樂?我才是被玩的吧? “這樣玩半個月,你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了……” 陶箏身體前傾,肘撐著膝蓋,專注聽這些做著不同行業(yè)的人傾訴。 他們也談起自己的夢想,談起工作中占優(yōu)勢的、被別人羨慕的地方,可更多的是滿地狼藉和不體面。 人生百態(tài),各有各的苦楚。 誰還不是哭著痛著,仍在第二天太陽升起時,整裝再出發(fā)。 大家一直聊到晚上11點,陶箏忍不住感慨,這一代人的社會壓力太大了。 70后80后還有創(chuàng)業(yè)和階級躍升的夢想,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徹底改變?nèi)松?/br> 可這一代人已經(jīng)進(jìn)入到社會資源占領(lǐng)和拆分的中后期,一切都穩(wěn)定了,階級也逐漸固化。 越來越多人覺得再怎么努力,好像也不會改變自己的階層和狀況,于是開始有了‘躺平’文化,有了‘咸魚’夢,和干一天活、網(wǎng)吧蹲三天的三和大神。 陶箏揣著這些故事回到家,洗漱好后躺在副臥床上,開始思考如何將這些融入到故事里,通過電視劇去傳達(dá)這一代年輕人想要吶喊出聲的內(nèi)容,去幫年輕人做表達(dá)、做情緒宣泄。 她翻來覆去想了好久,快睡著時,門忽然被敲響。 回神,她愣了一會兒才想到,這個房子里還有個‘丈夫’。 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她在自己空間里呆著時,陳書宇主動敲門找她。 恍惚了會兒,門再次被敲響,陳書宇的聲音隔著門框悶悶傳來: “阿箏?!?/br> 陶箏跳下床,拉開門,倚在門口仰頭看他。 “回主臥睡吧?!彼⑽A眉,說這話時似乎很糾結(jié)很煎熬。 “為什么?”陶箏問。 這個家里所有的東西都該在它應(yīng)該在的位置,就像他書房、主臥和衛(wèi)生間浴室里放著的東西,都必須永遠(yuǎn)的放在他安排好的位置一樣。所以睡覺的這個時間段里,她也必須在主臥才對,是嗎? 他強迫癥犯了?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他問,想了想又說:“要不要聊聊?” “過去幾年里,我找你聊的次數(shù)還少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