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你帶我到這來做什么？”

    “給你看樣東西?！?/br>
    莊奕打開左手邊的臥室，站在門口請他進去。尋聿明探頭一看，正面一張寫字臺，旁邊擺著沙發(fā)椅和書架，茶幾上還有一束百合花，“這是你的辦公室？”

    他坐到窗前的躺椅里轉了一圈，瞥見桌上的三只相框，忽然想起第一次去他辦公室時，看到的也是這三張照片。他奪冠的瞬間、他和家人的合照，中間一張卻是空白。

    “上次你想看沒看到，”莊奕拿起中間相框，遞給他：“現(xiàn)在拆開看吧?！?/br>
    尋聿明看著他含笑的眼睛，彎彎嘴角，打開底托，一張雪白的卡片隨之飄落。他彎腰撿起來，對著燈光一看，“這是……你的公司？”

    “還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尋聿明點點頭，如何能忘：“你說……你永遠和我并肩，我們一起成為最優(yōu)秀的人，以后我研究最前沿的項目，你就成為我最好的幫手，讓我專心做我想做的事。”

    “現(xiàn)在你的夢想實現(xiàn)了，我的諾言也兌現(xiàn)了?！鼻f奕解釋說，“畢業(yè)那年我花了五萬美金，去開曼注冊了這家醫(yī)療投資公司，原打算以后你負責研究，我負責資金，沒想到我們……”

    “這些年我賺到錢就投進公司，大大小小也做了幾個項目，有虧有贏，運營得還算平穩(wěn)。雖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利潤也算可觀。我投資你的實驗室，用的就是公司名義。”

    尋聿明雖見過轉讓協(xié)議，卻從未細看內容，也不知莊奕的公司叫什么，而今翻過這張卡片才發(fā)現(xiàn)，原來后面白紙黑字用英文寫著——檸檬水醫(yī)療投資公司；法人代表莊奕；股東莊奕、尋聿明。

    “我也在上面？”

    “當然?！鼻f奕走到他身邊，牽起他冰涼的手指，放在唇邊吻了吻，“這是我們共同的事業(yè)，無論賺多少錢都有你一半，虧了你也得和我一起承擔。”

    尋聿明望著他，一時竟不知說什么好，似乎說什么都不足以表達他的心情。他看看莊奕，再看看這張燙著他名字的卡片，內心的空洞瞬間被填滿了。

    莊奕與他在一起的愿望如此強烈，以至于他連未來的人生都已規(guī)劃好藍圖，他一心想要成就自己，就如同自己希望成就他。

    這個公司，這張卡片，代表的不是多少盈利，多少財富，而是他們彼此之間夢想的凝聚，是抽象愛情的具象化，原來他們一直并肩扶持，攜手同行，誰也不曾落下過。

    尋聿明站起身，面對面看著他，神色無比誠懇，“謝謝你?！?/br>
    思來想去，他好像只會說這一句，也只能說這一句。

    莊奕一笑，薄唇張了張，話到嘴邊還未出口，被他一把抱進懷里：“我愛你哥哥?！?/br>
    “真的嗎？”莊奕貼著他耳朵，低低詢問，“如果是真的，我可要做一件事了?！?/br>
    尋聿明松開他，用力點頭：“當然是真的?！?/br>
    “好?！鼻f奕深吸一口氣，退后兩步，脫掉外衣拿出一只絲絨盒子，單膝跪在了尋聿明面前，“咳，我本來準備了一場盛大的求婚，訂了手術室，買了玫瑰花，還請了朋友們來觀禮，甚至找人重新設計了戒指。但沒想到，被你一場手術給破壞了?！?/br>
    他笑了笑，低頭的瞬間淚光一閃，仿佛天邊細碎的星星落進眼里，宇宙從此少了一顆孤獨的靈魂，“你躺在ICU里那幾天，我想了許多以前從未想過的事，其實只要你能活著，能睜開眼睛看著我，其他的根本微不足道?！?/br>
    “我不再需要一場盛大的求婚，去證明我有多愛你，也不需再用萬眾矚目來網(wǎng)羅你。因為我終于明白，我的小耳朵他一直愛著我，愛了整整十年，愛了將近五百七十萬字。而我現(xiàn)在只想把這枚戒指套在你的手上，從此圈住你，圈一輩子?！?/br>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著，目光裹著尋聿明，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你愿意嗎？我的小耳朵?！?/br>
    尋聿明咽了咽喉嚨，開口才發(fā)現(xiàn)，聲音嘶啞得不像話，“我……不愿意?！?/br>
    第121章大結局（下）

    四天后，尋聿明正式告假，與莊奕踏上了前往洛杉磯的旅程。

    去年頒獎典禮在維也納舉行，今年則在洛杉磯，剛好那邊距離舊金山很近，他們可以多待幾天故地重游，順路去斯坦福轉轉。

    尋聿明本想讓外公和他一起去，可惜老人家腿腳不便，長途飛行對心臟、血壓都是負擔，雖然很想目睹他登上領獎臺的一刻，卻遺憾未能成行。

    臨走前，外公劃著輪椅送到門口，依依不舍地朝他們揮手，囑咐他們早去早回。神情態(tài)度如同當年求學時，尋聿明每一次離家外公相送的模樣。

    這么多年過去，外公早已不復往昔，他兩鬢蒼蒼，皮膚松弛，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也被病痛折磨得渾濁發(fā)白。尋聿明看著他，難過得如同咬了一口檸檬，直酸到心坎里。

    他答應一聲，坐進的士，一路沉默地看著窗外。

    莊奕也不做聲，獨自去辦了行李托運，回來拿著手機開始看郵件，一直到登機落座，都未開口說過半個字。平時體貼周到的人，今天卻連一句關懷都欠奉。

    自從求婚被拒，他面子掛不住，心里也有些受傷，便再沒給過尋聿明好臉色。飛機緩緩升空，乘務員拿著毯子過來敲敲艙門，莊奕打開接過，看也不看丟在了尋聿明身上。

    那毯子一角拖到地下，尋聿明撿起來，趁機推他一下：“能不能不鬧別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