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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一起長起來,玉明熙連林楓眠大腿上的痣都戳過,哪怕是吃熱了吃醉了,對著他啃上一口,都不覺得害臊。 林楓眠替她倒酒,不經(jīng)意地問:“你去蒼州的時候,見裴英了?” “嗯。”玉明熙盯著他將酒杯倒?jié)M,迫不及待端到手里,抿一口醇厚的酒香,繼續(xù)道,“押送軍糧的時候去了一趟玉門,在那待了個三四天,看他率軍作戰(zhàn),英勇無畏,我這心里還挺自豪的?!?/br> “那就好?!绷謼髅呷粲兴迹?,“他既然有這個本事能夠保家衛(wèi)國,想必留在玉門……對他而言是好的?!?/br> 玉明熙搖頭,“不能讓他在那兒呆著。”liJia “為什么?”林楓眠驚訝,玉明熙的回答不在他意料之中。 家中遠親能出一個將帥之才是多大的幸運,她堂哥玉顯是個可用之人,可如今守在廣陽府中戍衛(wèi)南境,只能算是個地方官。裴英在平北軍中有軍階有聲望,若能長久安排在那里,必然能為他們在朝中謀取更多的話語權。 林家本是支持太子,如今太子去了,剩下兩位王爺實在不堪用,便籌劃著支持小太孫。玉明熙當初也是這么跟他說的,利用小太孫的影響力拉攏原先的太子一黨。如今好不容易能與李祿分庭抗禮,她就開始犯糊涂了嗎。 玉明熙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說:“你就信我吧,裴英回到京城里來,遠比他留在玉門要有用的多?!?/br> 看她胸有成竹,林楓眠點點頭,沒有多問。他們之間有利益有成算,但更多的是相伴多年的情誼和信任。 他不知道在他遠去蘇州的這段時間玉明熙經(jīng)歷了什么,但總感覺眼前的玉明熙有點不一樣了。 從前的玉明熙胸無城府,天真可愛,就是一個嬌生嬌養(yǎng)的千金小姐?,F(xiàn)在她已經(jīng)二十歲了,依舊沒有議親的心思,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花費在了政務上,唯恐手中無權,任人拿捏。 酒喝多了,情緒起伏也變大了。玉明熙心里很不好受,前世受過的傷切實的印在腦海里,并非說忘就能忘。 她恨趙洵欺騙她的感情,實該帶著人去打他一頓出口惡氣。但她也怕趙洵,怕他用齷齪的手段毀掉她,傷害她身邊的人。 這么多年過來,她從沒打聽與他有關的消息,只當世上沒有這么一個人。埋頭于專注于養(yǎng)精蓄銳,培植勢力,恍然間再聽到與他有關的事,心里還是忍不住感到害怕。 如霜,李祿……趙洵。 幾個名字在她腦海里翻騰旋轉,三杯酒下肚都澆不滅心中的煩躁。 偏偏是在她出京城的時候,李祿出了事,事情還牽扯到了如霜。三王妃氣不過李祿在一個娼妓身上吃了虧,也顧不上王妃的端莊,跑去軟香閣打了人。 這件事里最該出現(xiàn)的那個人反而不見蹤影,他沒有為李祿出謀劃策化解災禍,也沒有出面救下如霜。 趙洵是死了嗎? 他若是死了,事情倒是簡單了。 玉明熙晃晃悠悠的要去拿酒壺再倒一杯,手指剛要碰到,就被林楓眠給攔了下來,柔聲勸她:“明熙,醉酒傷身,你喝的已經(jīng)夠多了?!?/br> 拿不到酒壺,玉明熙也不硬搶,乖乖放下了酒杯。一只手捂在臉上,滑向臉側,捋了捋頭發(fā),深吸一口氣后稍稍清醒了些。 她向候在一旁的小燕招招手,“小燕,我之前傳書讓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嗎?” 小燕走到她身邊,看了看林楓眠,小聲道:“郡主,您不是正在吃酒嗎,正事可以等用過晚飯之后再聊?!?/br> 玉明熙往杯子里倒了一點熱茶,喝下一口,放松道:“你就放心說吧,如果是我連楓眠都信不過,那可真就是舉目無親、孤家寡人了?!?/br> “別這么說。”林楓眠放下酒壺,“若你有事要辦,我就先回去了?!?/br> 玉明熙按住他的手臂,“楓眠,你就坐在這兒,跟我一起聽?!?/br> 少女表情沉重,因為醉酒而微紅的臉頰顯得她精神慵懶,一雙眸子像是起了薄霧,深藏在眸底的卻是從表面看不透的堅韌與決心。 兩人經(jīng)常在一起吃酒,林楓眠卻是第一次見到玉明熙這副表情。她心里好像藏著很大的秘密,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他很心疼。想要握住她的手給她安慰,又覺得這樣不合禮數(shù)的舉動像是輕薄于她,最終也沒伸出手。 小燕看著兩人,視線最后落在玉明熙身上,表情不自然的說:“郡主您剛回來,奴婢本想等郡主事忙完的時候再說,既然您現(xiàn)在想聽,奴婢就只能說了……但提前說好了,郡主您千萬不要生氣。” 玉明熙察覺到事情不對,嚴肅起來,“說,我倒要聽聽是什么事能讓我生氣。” 小燕咽了咽口水,小心道:“你讓我去查的事,我私下找人去盯了他們一個多月,發(fā)現(xiàn)……永福和如松的家人曾經(jīng)接觸過羽林衛(wèi)?!?/br> 羽林衛(wèi)是宮中保護皇帝安危的部門,一般很少出宮門辦事,不該在平民百姓家中出現(xiàn)。 玉明熙緊張的攥緊了林楓眠的袖子。 小燕又說:“我去當鋪和錢莊問過,他們兩家分別在兩年和一年前兌現(xiàn)過一筆數(shù)額不小的銀票,夠他們幾輩子吃穿用度了。羽林衛(wèi)不是一般人能調動的,所以……郡主您要讓我找的那個人,應該是……” 是陛下…… 小燕不敢說出口,玉明熙也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