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其實不用再考慮,她也知道,自己對談司玄的心思并沒有斷,每次望向他,心跳聲便說明一切。見不到面的日子里,她總會在夢里尋找他的蹤跡。 兩個人的問題在于做不到坦誠,這讓他們的路走得很糟,不過沉絳想,這一點,他們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明白了。既然情意還在,也意識到了問題,那再給對方一個機會,似乎也沒什么不可。 沉絳抬頭望了望夜空,她現(xiàn)在很期待回去。 張怡看看沉絳,她白日里沾了芹菜汁而過敏的嘴巴還有些紅腫:“這兩個月你算遭了罪了,回去談總看你這樣,不得心疼死?!?/br> 沉絳笑笑,沒有說話。 視線下落,遠處紅光微現(xiàn),她瞇了瞇眸:“著火了嗎?” “哪里?”張怡看過去,“好像真的是,有人在燒東西嗎?這么晚,不可能吧?!?/br> “山里著火不是小事,我們叫著韓隊一起去看看?!?/br> 兩人走回帳篷旁,韓隊也起身看了看紅光處,叫醒另一個同事:“我們?nèi)齻€去看一下,你守好帳篷?!?/br> 三人穿著光亮摸過去。 == 手機鈴聲響起時,談司玄剛剛走進公司,他只是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便迅速接起。 風(fēng)聲很大,背景音嘈雜,那端的聲音也斷斷續(xù)續(xù):“談司玄,直升機……我需要直升機,現(xiàn)在就要,地址……秦……” 地址沒有報完,信號中斷了。談司玄瞇了瞇眸,轉(zhuǎn)身走出公司。 沉絳站在山巔,冷冷瞧著遠處圍堵上來的人群,她白衣臟污,長發(fā)散亂,口罩不見了,臉頰也被人用指甲劃傷,唇邊留下了一條細細的血痕。 “怎么樣?打通了嗎?”張怡跑到她身邊,懷里還抱著個看起來年齡只有三四歲的小女孩,女孩兒臟兮兮的小臉已經(jīng)皺成一團,一條胳膊上纏著繃帶,有血跡從繃帶里滲出來。 “我沒來得及說完,但他一定會來的?!背两{看看手機,又看看小女孩兒,這是個救命的電話,好不容易跑到山頂?shù)鹊叫盘枺乱庾R就是打給談司玄,“韓隊那邊呢?” “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駐扎在外圍的特警部隊,他們正在趕過來?!睆堚嘈σ幌拢罢f實話,我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經(jīng)歷這么兇險的場面?!?/br> 這一程雖然辛苦,但還算順利,直到那團紅光出現(xiàn),她們看見村民將她們認識的小女孩啾啾扔進大火中,舉行“去瘟求子”的儀式,意外的沖突到來了。 “居然會有女人比男人更瘋狂地阻攔我們?!睆堚纯闯两{臉上的血痕,眼中盡是憤色。 悲劇下的悲劇產(chǎn)物,沉絳只是搖搖頭,她伸手摸了摸啾啾的額頭,高燒未退,情況堪憂。 同隊的警察和醫(yī)生都被人群包圍了,沉絳抬眼,看到已經(jīng)有村民爬了上來,她站到張怡身前:“你只管抱好她?!奔憋L(fēng)吹亂她的長發(fā),她從白大衣口袋中掏出一把醫(yī)用剪刀。 已經(jīng)退到山崖,再無路可走了,唯有跟這群人拼命。 日頭漸盛,幾架直升機盤旋在秦山上空。 “在那邊?!?/br> 遠遠的,談司玄從上空瞧見那個清瘦身影,她穿著顯眼的白大褂,站在山崖邊,揮舞的手里拿了什么東西,在陽光下閃著亮光。她正在跟圍在身前的幾個人對峙。 談司玄咬了咬牙,一直緊縮的心臟在這一刻幾乎跳出胸膛。 沉絳的長發(fā)不見了,短短的發(fā)絲在風(fēng)中凌亂,她伸著一只胳膊,護著身后的人,是戰(zhàn)士一樣的無畏姿態(tài),跟十年前一模一樣。 “阿沉?!?/br> == 離秦山最近的三甲醫(yī)院。 沉絳坐在手術(shù)室外的長椅上,用濕巾一遍又一遍擦著自己的手,一只大手探過來抽走濕巾。 “可以了。”談司玄用一條柔軟手帕仔細擦干她的手,然后輕輕握住。她的手仍是冰涼的,而且似乎又瘦了許多,握在手里,骨感更加明顯。 張怡走到沉絳身邊,看了看她的臉,經(jīng)過簡單處理,此刻沉絳臉上只留下一條淡淡紅痕:“還好傷口不深,不然你就要毀容了,只是可惜了這一頭長發(fā)?!?/br> 沉絳垂著眼,沒有說話。 談司玄轉(zhuǎn)頭看看她,輕聲安慰:“短發(fā)可以再養(yǎng),長發(fā)可不好打架?!?/br> 沉絳抬起臉,看看他,點了點頭。 張怡笑笑:“阿沉長得美,短發(fā)也是好看的?!彼匠两{身邊,“見了那么多讓人作嘔的場面,又經(jīng)歷了這么一場,感覺我要休個長假才能恢復(fù)過來,說不定還得去看個心理醫(yī)生?!?/br> 沉絳嗯一聲,淡淡搭了句:“是要好好休息一下?!?/br> 張怡轉(zhuǎn)頭看向談司玄:“我們這一路的見聞,真的很惡心,回去好好陪陪她?!?/br> 談司玄點點頭,握著沉絳的手又緊了緊。 溫度傳進掌心,一層層暈進心底,沉絳怔怔地看著談司玄的手,也稍稍用了幾分力。問題,她還沒有回答,但此刻似乎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 韓放穿過走廊走過來,目光從牽著手的兩人身上略過,他看向張怡:“啾啾情況怎么樣?” “還不知道?!睆堚纯错n放,他身上也掛了彩,“韓隊你呢?” “我沒事,小傷?!?/br> 張怡嘆口氣:“要不是沉沉護著我,談總又及時趕到,估計我也會被打個半死?!?/br> 韓放點頭,看向談司玄:“多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