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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為殿內(nèi)的掌事嬤嬤,自然應(yīng)該知道太子妃的動向,并做好安排,好向上面稟報。 趙嬤嬤也不隱瞞,“太子妃想去承安殿見殿下,不必派人隨行伺候了,我跟著便行?!?/br> 畢竟是太子妃跟前的人兒,趙嬤嬤有幾分傲氣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新嫁人,總是容易摸不清自己定位的。 掌事嬤嬤并未多加阻止,只要在太子府內(nèi)便好。 * 玉兒并沒有在承安殿見到傅景。 傅景這時正從皇宮回來。 他沉著臉,微妙的臉上,心情不太好。 皇帝果然將淮水一事全推在了他頭上。 他雖早有預(yù)料,可被人這么堂而皇之地顛倒黑白,他也并非沒有情緒。 王福小心翼翼地跟在傅景身后。 忽然遠(yuǎn)處傳來一聲,“我是太子妃,你們都得聽我的!小心我叫人把你們拖出去杖斃?!?/br> 這聲音怎么這么耳熟? 傅景聞聲抬頭。 冬日的暖陽下,玉兒穿著一身并蒂蓮心馬面裙,從頭到腳似乎都精致得奪人眼球,閃閃發(fā)亮。 她梳著流云髻,頭上帶著掐金絲的金冠,金冠上垂有綠豆大小的珠子流蘇,像梳子一般垂落一旁。 手腕上還搭著淺綠的夾紗披帛,正耀武揚威地指著自己這個方向。 面前的兩個小婢女聞言,忙磕頭求饒:“太子妃饒命,太子妃饒命?!?/br> 今日之事,整個太子府都已知曉。 太子妃假裝生病,太子不僅不罰,還全然不在意,給了太子妃應(yīng)當(dāng)有的尊崇,并毫不留情地處死了污蔑太子妃的婢女,所用之刑,正是杖斃。 玉兒心虛地瞪大眼睛,杖斃這么可怕嗎? 她一說杖斃,這兩個婢女就立馬求饒了。 “那你們快把鳥窩放上去?!庇駜簭澭?,低頭仔細(xì)瞧了眼旁邊的鳥窩,松散得不成樣子,好像壞了。 她皺眉道:“記得修好,修好了小鳥兒才有地方住。” 王??粗耙豢踢€如小貓撓人般兇悍的玉兒,下一刻就變得乖乖巧巧如同被人順毛,抬頭看了眼傅景。 傅景現(xiàn)在心情不佳,沒準(zhǔn)兒這三姑娘能討傅景開心。 再說,殿下嘴上雖然說著不喜歡太子妃,可暗地里,愛護(hù)得不得了,怎么可能不喜歡? 恐怕也是希望和太子妃在一起的。 王福身為一個好奴才,關(guān)鍵時刻自然得為主子分憂。 他大著膽子出聲,“太子妃教訓(xùn)人呢!也不知跟誰學(xué)的,還挺有模有樣的?!?/br> 傅景蹙眉,想起今日他教訓(xùn)人時,說過杖斃一詞。 但玉兒那趾高氣昂,耀武揚威的樣子,跟他冷冽的氣勢實在沾不上分毫,應(yīng)該不是跟他學(xué)的。 玉兒的表面動作的確不是跟傅景學(xué)的,她是看明珠以前這樣罰過下人,便也跟著這么做了。 只不過入鄉(xiāng)隨俗,把明珠此前說的“罰跪到天明”改成了“拖出去杖斃”。 聽見王福的聲音,在場的幾人不約而同地看去。 玉兒沒想到她欺負(fù)人的時候會被傅景看見。 她要討好傅景,就應(yīng)該是個十分乖巧的孩子。 她平日里也很乖的,今日只是個意外,是她們非要說是殿下的意思,把鳥窩捅下來,她才嚇?biāo)齻兊摹?/br> 沒想到如此“兇神惡煞”,偏偏還被傅景瞧見了。 她會不會不乖了,傅景就不喜歡她了? 玉兒心虛地低頭看了眼地面,像要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傅景朝她走來,一步一步穩(wěn)健的聲音,像踩在她心上,令她不安地抿唇。 待人走到她跟前,黑色的云靴不動分毫,她才小聲囁嚅道:“是她們先捅壞鳥窩的!” 鳥窩是小鳥的家,捅壞了就沒有家可以回了。 傅景低頭,玉兒頭越埋越低,幾乎能看見她的后腦勺,好像很怕他。 “孤說過,太子府眾人,隨你處置。”傅景輕聲道。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奴婢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王福適才想起,今日出門時,這窩里的喜鵲叫得傅景心煩,他才隨便指了兩個小婢女,叫她們把鳥窩捅下來。 這棵樹不低,鳥窩建在樹頂,地上擺放的捅鳥窩的桿子明顯是拼接在一起的。 玉兒沒想到傅景不罰她,還罰了婢女。 婢女們磕頭認(rèn)錯都快出血了,玉兒心生憐憫,抬頭看向傅景,“那我不罰她們,可以嗎?你說隨我處置的?!?/br> 傅景垂眸,與她對視,清澈的目光帶著敬畏與試探。 傅景轉(zhuǎn)而看向地上跪著的兩人,“還不快叩謝太子妃?!?/br> 兩個婢女連忙叩謝感恩,逃也似的下去了。 玉兒等到兩個婢女下去了,才想起鳥窩,撿起地上的鳥窩。 “太子妃放心,奴才會將鳥窩修好,換個地方,重新安置的?!蓖醺=舆^來道。 玉兒高興點頭,這才抿嘴,想起正事。 不過這次倒是傅景先開口,“你怎么在這里?” 這里是出府的路,玉兒若是呆在沁梳殿便不該在這里。 玉兒看了眼趙嬤嬤,趙嬤嬤卻是十分老實,好像沒看見她的目光。 玉兒眼珠轉(zhuǎn)了一圈,上前一步,她要像對爹爹一樣撒嬌。 玉兒拉著傅景衣袖左右搖了搖,撒嬌道:“殿下,我想回家,我明天可以回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