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封城
*** “啪”。 酒杯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 林希愣在原地,不知為何,方才竟有種莫名的酸痛滑過心臟。 即使逃到城外,即使那些喜慶聲已經(jīng)遠去,她卻仍然忘不了。 今日,是他們的大婚之日。 今夜,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難過什么。 真是傻瓜。 這么想著,她又拿起酒壺喝了一口。 朦朧中,她聽見了敲門聲,而后一人將門推開。 林希側目看過去。 光線影影綽綽,看不清那人的臉,卻知道來人是誰。 “小酒鬼?!?/br> 她坐在椅子上,底下是一地碎片,她沒理會,繼續(xù)喝著酒。 酒水下肚后,那人也已來到她面前。 他不言不語,只是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桌子上。 林希沒有掙扎,乖乖的坐在那,手里還抱著酒壺。 燭火昏暗,打在秦佑銘的背脊上,他正彎腰收拾一地的碎片。 “秦佑銘?!?/br> 聽到這個稱呼,他笑了出來,應道:“嗯?!?/br> 在這寂靜的夜里,他的聲音帶著獨特的味道,低沉潤雅,卻很好聽。 “你這人真奇怪。”她悶悶的,“我對你那么壞,脾氣也不好,你為何還喜歡我?” 司皓都不喜歡她啦。 曾經(jīng)那么愛她的司皓,都不愛她了。 秦佑銘還守著做什么。 那人撿起地上的繡花鞋,來到她面前,溫柔地幫她穿上鞋子:“那不是正好?!?/br> “什么正好?” 幫她穿好鞋子后,秦佑銘才抬眸,與她四目相對:“你脾氣不好,我脾氣好,你對我不好,我對你好。”他得出結論,“這才是天生一對?!?/br> 酒精在林希的腦中緩慢運行,她總覺得這句話哪里對,又哪里不對。 最后只能傻傻的看著他:“好像很有道理?!?/br> 他笑了聲。 周遭隨之安靜下來。 靜的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秦佑銘摸了摸她的眼睛,笑容早已消失:“這么喜歡嗎?” “什么?” “別喜歡他了,行不行?” 可能是夜晚太過安靜,也可能是酒精的緣故。 林希莫名感到悲傷。 她覺得,又不是自己想喜歡秦司皓的,只是喜歡上了,哪有那么容易忘記。 她又不是他。 秦佑銘也不再吭聲,盯著她數(shù)秒,而后去拿她懷中的酒壺。 林希卻緊緊抱著,完全沒有松手的意思。 “乖,小孩不能喝酒?!?/br> 林希誓死抵抗:“你才是小孩?!?/br> 他愣了下,似乎覺得荒唐,無言到直樂。 下一秒?yún)s發(fā)現(xiàn)那丫頭又準備喝酒,于是連忙擋住:“乖,這壺不要了,等會哥哥給你一壺新的,行不行?” 或許是他的話起了作用,林希想了想,終于松開手。 他便拿走那個酒壺,放在地上,等直起腰時,剛好聽見那女子說:“時間久了你也會忘了我,現(xiàn)在說著一生一世,轉眼不就愛上了別人?!卑职质沁@樣,秦司皓也是這樣。 這世上哪來的永遠,只不過是兩人身在一處,若分開了,又恰好遇到另一個,曾經(jīng)的那個便會淡在回憶里。 人,最經(jīng)不住誘惑了。 即使是她,也不可否認地,曾對秦佑銘起了一絲好感。 “嗯,確實?!?/br> 看吧,她就知道。 “所以,哥哥這不是在證明嗎?!?/br> 她表情茫然地望著他。 “哥哥將你送去北祈,和你分開?!彼亮瞬了劬ε缘乃E后,才說,“等將來再見時,我會向你證明我心依舊,到那時,你也該對我負責了?!?/br> 他一直都知道,其實小丫頭很聰明,她明白人心易變,很多人在許諾的那刻或許是真心實意,但是隨著時間的變化,真心也會被磨光。 所以,他會向她證明。 也是向自己證明。 即使分開多年,眼前的女子還會是他要的人。 林希沉默了下,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只能道:“你若還是喜歡,我就得負責嗎……” “小丫頭,你也知道。”他理所當然道,“哥哥年紀大了,你晾著哥哥這么多年,若到時還不負責,哥哥可真成老男人了?!?/br> 林希有些無辜:“我又沒讓你等?!?/br> “嗯?!彼槐菊?jīng),“哥哥就當你同意了?!?/br> “我哪有同意啊?!?/br> 他笑了聲,自說自話:“我家小孩真可愛?!?/br> “……” 和一個沒臉沒皮的老男人聊天,原來是這種心情。 明明氣的要死,可他卻百毒不侵。 身旁傳來嘆息,語調(diào)似真似假:“真舍不得和我家小孩分開?!?/br> 林希打了個酒嗝,側目看他。 那人的桃花眼在昏暗的光中顯得柔和。 這個人,明明長著一幅渣男的臉,怎么談起感情來卻……一心一意的。 *** 一大清早,四皇子便進宮了。 奴才們這才敢進房收拾。 云筠最有眼力,連忙道:“恭喜皇妃,今早四皇子離開時,嘴角兒還是彎著的,聽府里丫鬟說,已經(jīng)好久沒見四皇子這么開心了?!?/br> 林玥淮正坐在銅鏡前整理妝容,聽到這話,輕笑出聲:“就你嘴甜?!钡鋵嵵挥兴?,昨晚那一吻過后,司皓的表情便變了,雖然他沒有離開,可也未與她同房,只是睡在了塌上。 不過這件事,她不會告訴任何人,反正時間久了,她有的是法子讓他敞開心扉。 林玥淮拿了首飾帶上:“可曉得四皇子為何進宮?” “奴婢聽幾個老奴才說?!痹企捱厧退眍^發(fā),邊說,“皇上將閱兵的事交給了四皇子,再過幾日四皇子便要啟程去北祈了。” 林玥淮的目光一滯:“去北祈?” “是啊?!?/br> 其實林希已死,照理來說也沒什么好擔心的,只不過北祈始終是林希的故土,不知為何,她這心里總是不踏實。 * “這次去北祈,順便將月秉弓帶上,也算是朕給北祈王的一份心意?!?/br> 秦政擺手。 蔣裘便立馬將弓箭遞給秦司皓。 秦司皓接下:“兒臣明白?!?/br> “你剛成婚便急著往外處跑?!彼p笑,“也不怕冷落了玥淮?!?/br> “玥淮識大體明白事理,想必不會怪罪兒臣?!?/br> “嗯,玥淮確實不錯?!鼻卣吡怂谎郏詾榱窒5乃缹λ驌舨恍?,如今看著,是他想多了,天下美人何其多,時間久了,自然也就忘了,“多帶玥淮來宮里走動走動,和你七妹聊聊,朕看著她近日像是和逸宸鬧變扭?!?/br> “兒臣曉得了。”秦司皓鞠了個躬,而后抬眸看向秦政,慢慢道,“父皇,兒臣找到母親了?!?/br> 那句話像道驚雷打在秦政的腦中。 他懵了一下,旋即唰一聲,站起來:“她在哪?” 平日里秦政總是不茍言笑,也就這種時候會露出真心。 秦司皓:“就在外頭?!?/br> “快,帶進來?!?/br> “兒臣這便去?!彼Ь吹匦卸Y,而后轉身。 但轉身的瞬間,唇角卻輕輕上扯出一個弧度。 沒人看見那個笑容。 那是個毫無溫度且陰森的笑。 仿佛有什么邪惡的東西,正一步步占據(jù)秦司皓的身心。 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