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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蘇婉瑩,太子手里的小酒盞,啪的一聲捏爆了。 他手掌中鮮血淋漓,當下染紅了那純白的外衫。 許為友大驚:“圣上,太子殿下這……” 就見李義打斷了他的話:“不急,太醫(yī)就在這候著呢?!?/br> 他輕笑:“除夕,見見紅,喜慶。” 兩句話,確含著極大的信息量。 不僅太子白了面頰,就連許為友也僵在那里。 這哪里是什么除夕宮宴,哪里是什么宴請百官家眷的答謝宴。 這分明是出其不意,早有計劃的鴻門宴! “舒妃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李義轉(zhuǎn)頭,微微瞇眼,“這樣吧,讓幾個太醫(yī)先在你旁邊候著,免得到時候出茬子?!?/br> 聞言,舒妃踉蹌兩步,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此刻,叩首在地的蘇婉瑩,已經(jīng)沒了對生的執(zhí)著。 她跪在那里,看著四周發(fā)生的一切,覺得自己這么多年,真真是活成了一個笑話。 見穩(wěn)住了大局,已經(jīng)兩杯酒下肚的李錦,此時才起身,理了一下衣擺。 他上前兩步,鄭重其事,直擊要害的問:“蘇婉瑩,本王問你,大魏203年六月,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殿上百官,皆是一怔。 大魏203年六月末,先太子李牧被奏謀反,舉家發(fā)配邊疆,在途中遇一伙劫匪,死無葬身之地。 蘇婉瑩直起身,抬頭瞧著面色如鐵的李義,抿嘴回答:“罪女在六月初,于行宮做假證,向圣上講述了先太子李牧,意圖謀反的謊言?!?/br> 此言一出,大殿嘩然。 坐在后排的幾員官吏,直起身,探長了脖子望過去。 李錦垂眼:“你為何要欺君?你難道不知道欺君是死罪么?” 蘇婉瑩微微笑起,眼眸里蕩起了一層水霧。 她顫抖著,哽咽著,望向站在她身旁的李錦:“罪女,為求靖王身側(cè)之位,受舒妃娘娘蠱惑,才犯下如此大錯。” 高臺上,見自己被拖下水,舒妃抬手:“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身側(cè)李義,手里一把長劍,尚未出鞘,卻抵在她喉嚨正中。 李義看都不看她一眼,淡淡說:“急什么,好好聽?!?/br> 看著事到如今,還想將所有罪責推到自己身上的舒妃,蘇婉瑩的眼眸里,全是憐憫的目光。 她不僅憐憫著那個將自己的兒子當成棋子,作為工具來培養(yǎng)的舒妃。 更是憐憫被她抨擊的毫無價值,若是想成為靖王妃,除了讓她賜婚之外,別無她法的那個自己。 “當時,罪女一心欽慕靖王殿下,但與殿下交集甚微?!碧K婉瑩說,“那年宮宴,為情所困的婉瑩,受到了舒妃娘娘的關(guān)注。” “娘娘說,如我這般丑陋,形似草芥,知書達理樣樣欠缺的人,想要站在靖王身旁,簡直白日做夢?!?/br> 說到這,蘇婉瑩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她說,如果不幫她讓二皇子上位,那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被蕭貴妃看中,連個做妾的資格都不會有。” 蘇婉瑩哽咽,隔著霧蒙蒙的目光,望著舒妃的方向。 “娘娘,當年的我,真的丑陋至極么?”她哭了出來,淚流滿面:“能比如今,還要更加丑陋么?” 第270章 京城第一才女 時年不過十五六歲的蘇婉瑩,頂著京城第一才女的頭銜,琴棋書畫,吟詩作唱,樣樣皆可做世家小姐的表率。 她的出身,她的品行,讓她小小年紀,便已名聲在外。 蘇婉瑩從來不曾懷疑過自己今后的道路,自打她懂事起,她就明白她的未來,只是鏈接蘇家與皇室的一枚紐扣。 是自己父親登上更高仕途的階梯。 “自小,我便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在吃穿用度上,父親更是從不吝嗇。”她呆呆的跪在殿上,口氣中含著少有的溫柔。 “對蘇家來說,我這個嫡女,必須成長為配得上這個‘蘇’姓的模樣。至于我自己到底怎么想,有什么愿望,都不重要?!?/br> 她頓了頓,許久,發(fā)出一聲自嘲般的笑。 她知道,衣食無憂是用“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得來的,而承載這一切的,從來都不是她與蘇家的血脈至親之情,從來都不是父愛。 而是對一枚仍有價值的棋子,最大化的拉攏。 雖然年少,但蘇婉瑩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成長為手段老辣,心如頑石一般堅硬的女人。 她也開始堅信,只要自己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鳳位,便可以回過頭來,再去尋找曾經(jīng)丟失的喜歡與熱愛。 只要自己爬的足夠高,便無人可擋。 “但當時,太子李牧并沒有看中我?!碧K婉瑩輕笑,“反而是對那個唯唯諾諾,像個跟屁蟲一樣,話都沒有幾句的岑家嫡女,格外上心?!?/br> 她抿嘴,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之后仰天一嘆,笑了出來:“我那時候,不明白自己到底差在哪里,就好像一夜之間,全部的努力都成了笑話?!?/br> 誰也沒想到,李牧為什么會看中名不見經(jīng)傳岑氏,但所有人都對蘇婉瑩沒有成為太子妃,而格外驚訝。 京城第一才女,太傅的嫡女,這樣的出身,竟未能給她鋪就一條坦途,眨眼之間,以太子妃為目標而不斷磨礪自己的蘇婉瑩,就成了她自己的笑柄。 發(fā)愁的不僅是她,還有太傅蘇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