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寢美人 第42節(jié)
齊琰慢條斯理說道:“我也覺得……可以接受?!?/br> 可以接受? 虞枝枝有些羞憤了,然后她慢慢想起齊琰愛潔的毛病。 虞枝枝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似乎是她在強(qiáng)人所難,讓齊琰不得不吻她,虞枝枝說:“殿下不必在意,我們……不用親吻的?!?/br> 她善解人意地說:“如果殿下怕吃到我的口水,我們可以只挨一挨,碰一碰。” 齊琰忽然散開緊擰的眉,他笑了:“你說得有道理。” 虞枝枝點頭:“嗯。” 但是下一瞬間,齊琰俯身下來,重新捏住她的下巴。 唇瓣被濕的舌尖碰了一下,虞枝枝頓時渾身一僵。那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舔了許久,而后抵住她的貝齒。 虞枝枝氣息紊亂,她睜大了眼,正對著齊琰的眼睛,她睫毛一抖,緊緊閉眼。 齊琰一邊咬著她的唇,一邊略帶脅迫地哼了一聲:“嗯?” 虞枝枝抖了一下,只得啟唇放他進(jìn)入。 虞枝枝的小舌忽被咂了一下,驚得她渾身發(fā)麻,她的舌被勾纏不休,齊琰將苦藥的味道一絲絲渡了過去,她舌尖飴糖的甜混著苦藥的香,她覺得整個人被都像那股消失的甜意一般,被裹挾著沖撞得成為虛空。 虞枝枝的手向后,用力抓著被褥,指甲蓋都微微泛白,她無力仰著頭,思緒都有些模糊。 她微闔著眼睛,仿佛看到寂寥上元夜里璀璨的燈,她有些眩暈,那些燈火就在她頭頂旋轉(zhuǎn)不停。 這個吻終于漸漸緩慢起來,齊琰輕拍她的背,溫柔地去含她的舌頭。 虞枝枝的大腦從混沌一片漸漸變得清明,耳畔衣料磨動的聲音,她發(fā)出的輕微聲音,稠膩的水聲頓時都變得無比清晰。 她想推開齊琰,卻只能掛在齊琰身上,她毫不懷疑,若沒了齊琰,她會整個人癱軟地倒在榻上。 齊琰離開她的唇邊,緩緩將無力的她放在榻上,然后他站起來去熄了燈。 四下一片漆黑,虞枝枝腰肢被攬了過去,她縮在齊琰的懷中,忐忑問道:“殿下為什么要吻我?” 齊琰的聲音帶著饜足的笑意:“我在吃糖?!?/br> 虞枝枝在黑夜之中眨了一下眼。 她回想起那個略帶苦澀的吻,趙吉利送來的一碗藥湯,還有臨行前她勸齊琰好好喝藥的話。 她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虞枝枝有些煩惱,有些想不明白,她總覺得齊琰不該吻她,她和齊琰并不是小素和蒼青,齊琰為什么要吻她? 她翻來覆去想了一會兒,竟然有些倦了,她原本強(qiáng)撐著不欲去睡,準(zhǔn)備著齊琰夜里的興致,但不知不覺,她合上了眼。 片刻后,屋內(nèi)有窸窣的聲音,齊琰摟住虞枝枝的手臂緊了一緊,他的膝蓋分開虞枝枝的腿,低頭去尋她的唇。 他含著她的唇,卻發(fā)覺懷里的美人反應(yīng)平平,他細(xì)細(xì)一看,虞枝枝竟然已經(jīng)沉沉睡去。 齊琰吮著虞枝枝的唇瓣,自己握著胡亂應(yīng)付了一番。 虞枝枝醒來的時候感到渾身粘膩,她掀開裙子看了一眼,默默將自己蓋好,對鐘心說:“早起渾身發(fā)懶,想沐浴一番,松快筋骨?!?/br> 早起,齊琰悠閑地玩著投壺,問身側(cè)的趙吉利:“虞氏在做什么?” 趙吉利道:“虞娘子在沐浴梳妝,女為悅己者容,虞娘子大約準(zhǔn)備給殿下個驚喜?!?/br> 齊琰笑了笑,將手中羽箭扔入投壺中,叮地一聲正中壺心。 此次校獵,人心浮動,范華等人迫切想要和齊琰搭上線,共謀誅宦大業(yè),但齊琰依舊不急不忙,獨(dú)自在承光宮無所事事投壺取樂。 他在承光宮耗費(fèi)了一個上午,都沒等到虞枝枝過來,齊琰將羽箭扔到地上,箭矢和地磚磕出了輕微一聲細(xì)響,齊琰問趙吉利:“虞氏呢?” 趙吉利感到額上直冒冷汗,他避開齊琰的眼睛:“奴婢去看一回。” 片刻后,趙吉利回來了,對齊琰說道:“虞娘子一早就出去了,這會兒似乎和盧公的孫女去了馬場。” 齊琰頓時沉下了臉。 虞枝枝早起沐浴梳妝之時,一直在心里盤算著如何去結(jié)識盧文君。 她打聽到盧文君和范老夫人住得離承光宮不遠(yuǎn),就準(zhǔn)備出去碰碰運(yùn)氣。 她的運(yùn)氣實在好,剛出去沒多久,就看見了盧文君。 盧文君看見虞枝枝的時候,克制住羞澀不安朝虞枝枝走了過來,她和虞枝枝見禮:“虞娘子?!?/br> 她正在琢磨著如何在盧文君離開之前叫住她,盧文君竟望著虞枝枝說道:“虞娘子會騎馬嗎?” 虞枝枝一愣。 盧文君臉頰微紅,她說:“我身骨弱,不會騎馬,所以才忍不住問問。” 虞枝枝笑著說:“我會騎馬,不如我教你?” 盧文君抬起頭,有些驚喜過望:“好啊?!?/br> 盧文君牽著虞枝枝的手走到屋里,范老夫人略帶責(zé)備地看著盧文君:“天冷,怎么到處亂跑?” 然后她看見盧文君身后的虞枝枝,她遲疑道:“這位是……” 盧文君道:“這是趙王殿下的虞娘子?!?/br> 范老夫人深思:“趙王殿下的虞娘子。” 盧文君對范老夫人說道:“今日貴妃娘娘領(lǐng)了眾多女郎去馬場玩,老太君便準(zhǔn)了我同虞jiejie一起吧?!?/br> 范老夫人原本不會輕易答應(yīng)的,但她看了一眼虞枝枝,說道:“小心些?!?/br> 虞枝枝和盧文君結(jié)伴到了馬場,虞枝枝為盧文君挑了一匹溫順的小馬。 盧文君摸著小馬的紅鬃,問道:“虞jiejie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沒想到會騎馬,jiejie是哪里人?” 虞枝枝也摸了一把鬃毛,她輕聲說道:“并州人,我父親曾教過我騎馬?!?/br> 盧文君手指一抖,她又問道:“虞jiejie姓虞,是哪一個字?” 虞枝枝沉默了片刻,說道:“是古書中神獸騶虞,那個虞。” 盧文君猛地抬頭看她:“虞……” 她幾乎要脫口而出說點什么,但身側(cè)響起說笑聲,打算了盧文君將要說出口的話。 盧文君沉默下來。 若虞娘子是虞陽將軍的女兒,那她們兩家算得上是世交,虞陽將軍就是祖父的入室弟子。 如今,她們兩人更是同病相憐。 她借學(xué)騎馬的借口叫虞枝枝出來,本是為了求證虞枝枝是不是故人之女,她的直覺告訴她,是,她卻突然膽怯不敢問。 高臺之上,張貴妃坐在行障內(nèi),看著馬場中鮮艷明媚的女郎,緊蹙的雙眉松開了些。 此番校獵,張貴妃心事重重。 她開始越來越覺得,齊琢是個威脅。 天子的心偏向齊琢,而齊琢本人極為陰毒,這怎能讓人心安。 前些日子,齊瑯突發(fā)重病很有可能就是齊琢的手筆。 她盛怒之下,命人去給大將軍府送信,催促兄長快點行動請立齊瑯為太子,可兄長依舊遲疑。 真是煩惱。 張貴妃看著馬場上的盧文君,暗暗地想,齊琢深恨盧光,盧光的孫女就在他眼皮底下晃蕩,齊琢很難忍住不動手吧? 他一動手,若做得過火,她就可因勢利導(dǎo),讓齊琢快些滾回代國。 張貴妃看著盧文君身側(cè)的女郎轉(zhuǎn)過臉來。 虞氏? 張貴妃皺眉,她放在齊琰身旁的棋子,若折損了也有一點可惜。 她招手,正要和身側(cè)的聶女史說點什么,就見一身氅衣的齊琰,面色蒼白,腳步虛浮地走進(jìn)了馬場。 張貴妃嘖了一聲,這病秧子。 虞枝枝扶著盧文君上馬,忽然見到盧文君變了神色,緊張地看了虞枝枝一眼。 虞枝枝順著盧文君面向的方向去看,她眼皮一跳,竟看到了齊琰披著一身黑色大氅踏著塵土行了過來。 盧文君小心翼翼地爬下馬,對齊琰行了禮,有些忐忑地看著虞枝枝。 虞枝枝對她笑一下:“我先和殿下說會兒話?!?/br> 盧文君有些遲疑地點點頭,然后離開。 虞枝枝看著盧文君走遠(yuǎn),這才仰起頭看齊琰。 陽光從齊琰身后照過來,他背對著光,蒼白的臉上是隱隱的眉和眼,虞枝枝目光往下移,看著他薄薄的唇,忽而不自在地移開眼睛。 虞枝枝故作輕松問道:“殿下怎么過來了?” 齊琰的神色有些悶沉沉:“你早起沐浴梳妝后,去做了什么?” 虞枝枝說道:“我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碰到盧meimei,就來到馬場準(zhǔn)備教她騎馬,殿下呢?” 齊琰道:“我在寢殿?!?/br> 虞枝枝不知說什么:“哦,殿下在寢殿?!?/br> 她低頭蹙了蹙眉,不知齊琰過來做什么,齊琰一向深居簡出,總不會是刻意出來將她拎回去吧,他有這么閑嗎? 她靈光一現(xiàn),抬頭訝異地望著齊琰:“莫不是……殿下早上在等我?” 齊琰眉頭擰得更深,他垂下眼睛:“胡言亂語?!?/br> 虞枝枝訕訕閉上嘴。 齊琰壓著不耐道:“隨我回去?!?/br> 他從寬大的氅衣中伸出手,但是虞枝枝卻后退了一步,搖搖頭:“殿下,我答應(yīng)了要教盧meimei騎馬。” 齊琰沉著眉眼:“此次校獵并不簡單,以你的身份更應(yīng)當(dāng)謹(jǐn)慎,不應(yīng)輕信他人。” 虞枝枝一愣,她只是要教父親老師的女兒騎馬,怎么就到了輕信他人的地步。 虞枝枝看了盧文君一眼,不解問道:“難道殿下要說,盧meimei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