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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綠茶穿成病弱白蓮花(古穿今)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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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宮中,有御花園,即便到了冬日,都還有各種像是山茶或者是四季海棠的鮮花盛開著?;ㄔ谏顚m,是再尋常不過的點綴。倒是這連綿起伏的山巒,除了被俘金涼在路途中的那段時日,他還著實難得一見。

    只是在這車上觀景,同在馬車上觀景究竟是不同。

    他初被俘那段時間,尚是草木初見嫩芽的時節(jié),待到快出北境,也已是像這樣的秋末時節(jié)。只是北境苦寒,便是有著山巒,也是山林陡峭,風塵滾滾。他若是掀開簾子,便會被風沙撲個滿臉,什么都尚未瞧見,臉倒是刮疼。掀開簾子稍稍久些,便立馬會遭到隨行士卒的喝止。一個被俘的國君,是沒有資格談尊嚴的,更不必提身為君王的威儀。

    坐在這車上不同。不必掀開簾子,他是亦能夠將窗外的景致盡收眼底。且坐在馬車上,視野也不若坐在車內那般開闊,沒有辦法將山間的景致盡收眼底。

    沈長思從小就對各種風景、建筑包括小動物都十分感興趣,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在花園里寫生畫畫。沈如筠他低聲吩咐保鏢把車子開得更慢更沉穩(wěn)一點,好讓長思能夠盡情地欣賞窗外的風景。

    車子繼續(xù)上前行駛,一道玄色鏤刻著玄金暗色雕花的大門自動向兩邊退開。不若城門巍峨,可也較為氣派。

    車子一路駛過古杉夾道的山路,地勢漸緩,一座主體是紅瓦白墻,輔以綠瓦藍墻,同園林建筑相似,卻而又不盡相同的莊園,出現在沈長思的眼前。

    沈長思身在大恒,長在大恒,見慣了巧奪天工的天臺樓閣的他,著實被主樓邊上那棟綠瓦藍墻的建筑給驚到了。怎會有人拿綠瓦配藍墻?這也未免太過不倫不類。

    倒是主樓青磚白墻前面頭,那一間透明的玻璃溫房瞧著挺別致,應是一間花房,里頭花團錦簇,盎然的春意像是要從里頭跑出來,瞧著挺熱鬧。

    車子在開闊的前庭停下。

    保鏢替沈長思開車門,沈長思下意識地把手伸過去。余光掃見保鏢玄色西裝,而非小福子的綢緞長衫。沈長思垂下手臂,收攏了之指尖,從車上邁下。

    沈長思抬頭,看了眼眼前這幢莊園。

    日后,他便要鳩占鵲巢,以沈公子的身份,于此處安身立命了么?

    …

    “住了幾天的院,悶壞了吧?要在花園里坐坐,曬曬太陽,還是先回房休息?”

    沈如筠也下了車,他走到長思的身邊。

    沈長思先是過了數年被俘的生涯,回大恒后又過了十余年冷宮幽禁的生活。莫名其妙來到這異世,又在醫(yī)館住了數日。他自是不愿先回房,又處在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里。

    “朕……(正)好,我想在花園里坐坐,曬曬太陽?!?/br>
    “也好。多曬太陽補補鈣。我讓人給你泡一壺奶茶過來。肚子餓不餓,要不要讓廚房送幾塊蛋糕過來?”

    無論是奶茶也好,蛋糕也好,都是沈長思未曾嘗過的。

    沈長思還是太子時,便偏好甜食。小時候母后不許他多吃,吃多了壞牙,嚇唬他一個君王要是長了一口壞牙,難免為有礙君王威儀。長大后,又有阿元管束著他,無論是糕點還是果脯,只需他一日吃一回。一回還有數目上的約束。

    母后跟阿元越是拘著他,他便越要貪嘴。倒是后來去了金涼,金涼乃蠻荒之地,蔗糖乃至含糖的糕點跟其他甜食都是稀罕吃食,他一個俘虜自是吃不起的,漸漸也就將這偏好甜食的喜好給戒了。

    沈長思有那位沈公子的記憶,知曉奶茶跟蛋糕,也知道他們的味道是甜的,可他腦海里的記憶畢竟模擬不出氣味同味道來。聽沈如筠提起這奶茶跟蛋糕,便起了興致。

    他不習慣言謝,倒還是對沈老爺子說了一句,“有勞爺爺了?!?/br>
    “跟爺爺還客氣什么?!?/br>
    沈如筠吩咐管家去廚房讓送奶茶跟蛋糕過來,他則一起陪沈長思在一樹下的圓桌旁坐了下來。

    管家端上奶茶跟蛋糕,以及老爺子愛喝的白茶。

    沈長思端起奶茶,瞥了眼這似土塊一般顏色的奶茶,著實瞧不出這玩意好喝,也便有些猶豫,只是聞著確實挺香。沈長思試著嘗了口,這所謂的奶茶瞧著一點都不討喜,味道確是不錯。

    奶茶的味道不錯,沈長思便也想要嘗一嘗蛋糕。沈長思沒在桌上瞧見筷子,只瞧見了這個朝代獨有的用餐工具,刀叉。沈長思知曉這刀叉怎么用,可他擔心他自己頭一回使用這玩意,就跟他自己穿衣那般,到底不熟練,會在老爺子面前露出端倪,也就暫時沒去碰那塊蛋糕,只慢悠悠地喝著他的奶茶。

    沈如筠喝了口白茶,感嘆道:“我們爺孫兩人,有多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曬著太陽了?也不知道爺爺還可以陪你曬多久的太陽?!?/br>
    沈長思并非真正的沈家大少爺,可他并非草木,他住院這幾日,除了這位沈老爺子,以及惺惺作態(tài)的裴慕之跟鐘麟兩人,誰也未曾來探望過他。對于老爺子這份愛惜孫兒之心,沈長思自是記在了心里。

    沈公子不知能不能回到這身子里,如同他不知能不能再回到大恒,不管如何,沈公子一天不能回到這身體里來,他便替沈公子敬一天的孝。若是當真他得當一輩子的沈家大少爺,他便也替沈公子抗下這責任。

    沈長思將手輕輕地覆在老爺子放在桌子上的手背上,“爺爺,您一定能長命百歲的?!?/br>
    沈如筠是個豁達的人,他并不忌談生死。他欣慰地拍了拍沈長思的手,“長命百歲也未必見得就一定是好事,其實爺爺不怕死,人難免總得走這一遭。爺爺只是擔心,要是哪天爺爺走了,你爸媽又都一心只在樂樂身上,留你一個人……”

    爸媽,樂樂?

    沈長思在醫(yī)館里除了這位沈老爺子,一個家人也沒瞧見。他以為沈公子同他一樣,父母早亡。這會兒聽了沈老爺子的話,這才想起,沈公子的父母不但尚且健在,他還有一個小了數歲的胞弟。

    沈長思喝著杯中的奶茶,眼底掠過一抹涼薄的嘲弄。怎的換了個身子,竟還是給人當兄長?

    “我原先覺得娛樂圈太過復雜,裴慕之又在這個圈子里待了太長的時間,覺得他并不那么合適你。接觸下來,盡管依然不是很喜歡他,但是看在他對你還不錯的份上,也就幫著說服你爸媽,同意了你跟他的婚事?,F在,既然出了他做出了這樣荒唐的事情。長思,你給爺爺一句準話。關于你跟慕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打算原諒他,日子繼續(xù)就這么繼續(xù)過著,還是……”

    “長思!”

    裴慕之氣喘吁吁地趕到,爺孫兩人的談話因此被打斷。

    裴慕之稍稍緩了緩呼吸,他抿起唇,“爺爺,我能單獨跟長思聊聊嗎?”

    還有臉追到這兒來!

    沈如筠繃起臉,他轉過頭,看向沈長思,“長思,你的意思呢?”

    …

    不過一個戲子,焉配單獨同他談話?

    沈長思慵懶地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他起身離開位置,走到沈如筠的身邊,笑著道:“爺爺,您一大早去醫(yī)院接我,又坐了一路的車,身體應該很累了。我先扶您進去休息好不好?”

    這位一手創(chuàng)立了盛世百貨帝國的老人,哪怕如今年紀已近八旬,仍然思敏捷。

    沈如筠當即領會了孫子的意思。老爺子把手搭在沈長思的手上,由長思扶著站起身,“好,好。我們回屋休息?!?/br>
    “長思!”

    裴慕之追了上去,被保鏢隊長陸遠涉命人給攔下了。

    “你們讓開!長思,長思——”

    裴慕之不甘心地在身后大喊。

    沈長思停下腳步,“爺爺,您在這里等我一下?!?/br>
    沈如筠在心底嘆了口氣。長思這孩子,心太軟了。實在不像是沈家的孩子。像是他的兩個兒子,包括娶進來的媳婦,女婿,哪個心不硬?

    長思這孩子,像他奶奶。老太婆心軟了一輩子,同誰都和和氣氣,老大同老三家的媳婦都不是省油的燈,待老太婆也算是挺客氣。長思這性子,還是得找一個真心待他的,否則等哪天他閉了眼,把長思交給裴慕之那樣一個人,他怎么能放心?

    等裴慕之離開,他還是得跟長思好好談談。

    沈如筠沒有在原地等,他自己一個人慢慢地往屋子里走。管家欲要上前攙扶他,沈如筠擺了擺手,拒絕了,只低聲對管家吩咐道:“你讓小陸他們幾個跟在少爺的身邊,別離開。”

    管家應聲道:“是,老爺?!?/br>
    …

    “長思!”

    沈長思去而復返,裴慕之興奮地走上前,再一次被陸遠涉他們給攔住。

    裴慕之沉了臉色,他冷聲對攔住他的兩名保鏢道:“你們還不趕緊讓開!”

    沈長思想起保鏢的名字,于是喚了二人名字,“楊鵬,陳邦?!?/br>
    裴慕之露出高興的神色,楊鵬跟陳邦兩人請示地看向他們隊長,也就是他們的老大陸遠涉。

    不僅僅是裴慕之跟楊鵬跟陳邦,就連陸遠涉也以為這位沈家大少爺是允許裴慕之靠近的意思。

    陸遠涉朝楊鵬跟陳邦兩兩人微一點頭。他們是個保鏢,還是得聽雇主的意思。楊鵬跟陳邦剛要把手放下,給裴慕之放行,只聽沈長思對兩人吩咐道:“請裴先生離開?!?/br>
    若是依著沈長思真正的性子,他早就令命兩名保鏢直接把人給扔出去,礙于那位沈公子素來與人為善的性子,他眼下不好做得太過,于是勉強用了較為溫和的說辭,只是讓保鏢把人給“請出去”。

    陸遠涉挺意外地看了這位大少爺一眼,還以為這位大少爺是個沒脾氣的人呢。

    楊鵬跟陳邦兩個人定力沒他們老大好,差點笑出聲。

    媽呀!這反轉!他們喜歡!

    裴慕之眼底的笑意為錯愕所取代,“長思?”

    沈長思端起桌上的蛋糕,對隊長陸遠涉吩咐道:“日后若是有人再來找我,須有我的吩咐才允許通行。記住了嗎?”

    沈長思的聲音仍然是溫和的,就像是冬天的暖陽,仿佛永遠都不會暴烈,也永遠不會結冰??蓷铢i跟陳邦莫名從里面聽出了威懾的意思,就像是……就像是平時面對沈老爺子時那樣。

    陸遠涉倒是沒聽出什么威懾不威懾的,總歸他們是拿錢辦事。雇主有什么要求,他只需要照辦就可以了。

    陸遠涉:“知道了,沈少?!?/br>
    陸遠涉話給楊鵬跟陳邦兩人遞了一個眼神,兩人稍稍放低的手臂再一次抬了起來,穩(wěn)當地攔住了裴慕之。這一回,換他們對裴慕之不客氣地道:“裴先生請回?!?/br>
    裴慕之握拳的手心收攏,緊緊地握成拳。

    請回?他怎么能就這么回去?

    長思上車時紅眼眶的那一幕被現場的許多媒體記者被抓拍到了,還上了熱搜!

    如果他就這么回去……

    裴慕之不必想也猜到,如果他跟長思今天沒有聯合辟謠,網上會怎么議論他。那些網友肯定會跟當時的現場媒體那樣,認為是他跟長思的感情出了問題。又或者直接給他扣一個“渣男”的名頭。而他以《定風流》積累起來的人氣,也很容易就因此付諸東流,甚至會被全網追著罵。

    裴慕之一心想要憑借《定風流》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他自然不想就這么回去。除去這些外在因素不談,他自己也很想知道長思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裴慕之將姿態(tài)放得極低,他懇切地道:“長思!如果我不小心做錯了什么,惹你生氣,我跟你道歉!長思,就當是我求你,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不小心?”

    沈長思像是聽見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他唇弧勾起一抹再和煦不過的笑意,他輕聲地問了一句,“同我最好的朋友勾搭在一起,也是不小心么?”

    冬日的暖陽為烏云所遮蔽,寒風乍起。那股寒意,直灌進裴慕之的脖頸里。

    ——“沈少住院的這段時間,你同鐘麟私底下有沒有聯系?”

    “沒有,結婚前我就跟鐘麟提過,我們不能再那么繼……”

    “我跟鐘麟這段時間都沒有私下聯系過?!?/br>
    裴慕臉色煞白,他的唇瓣蠕動,“長思……”

    沈長思唇邊的笑意收了個干凈,他嘲諷地道:“裴慕之,你不是不小心,你是根本沒有心?!?/br>
    裴慕之神情慌張,“不,長思——”他下意識地為自己辯解,“長思,你聽我跟你解釋。我跟鐘——”

    沈長思態(tài)度強勢地打斷了裴慕之的話,他冷然道:“裴慕之,我跟你之間,到此為止?!?/br>
    作者有話要說:

    裴慕之喜歡長思沒錯,不過這份喜歡,抵不上他的事業(yè)心,也抵不過他自己。

    跟編編商量了下,周日v。

    明天應該可以寫到文案那里了。

    今天跟明天都是個大大肥章來著。

    快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