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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搜刮著記住的只言片語,“有傳言說你死在秦北淵手里——他想再殺你一次?” 說到后半句,少年身上蟄伏多日的殺氣再次隱隱浮現(xiàn)出來。 “或許?!被叵肫鸾裉烨乇睖Y怪異的行為舉止,顧南衣不置可否,“但他不會對‘顧南衣’做什么,‘顧南衣’是清白無辜的。” 秦朗:“……他猜不到你們是一個人?” 顧南衣漫不經(jīng)心地將頰邊掉落的頭發(fā)夾回去,“他有時知道得太多、太聰明,反倒會一葉障目。更何況他好似每年這日都能看見我的魂魄在他面前出現(xiàn),也難怪不會將‘顧南衣’和‘昭陽’聯(lián)系在一起?!?/br> 秦朗:“……”他立刻將“死敵仇人”這四個字從腦中干脆利落地劃去了。 ——誰能恨仇人恨到這個牽腸掛肚的地步,甚至殤到一夜白頭? 秦朗原來以為別有緣由,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 甚至他連秦北淵能長出那顆朱砂痣的理由都能隱約猜到一些。 他盯著顧南衣看了挺長一會兒,試探地道,“他恨你確實不輕?!?/br> 顧南衣深以為然,“不死不休。” 秦朗:“……” 他不打算點醒顧南衣。 作者有話要說: 秦朗:沒錯,我擁有真人。你只有個夢。呵。 ☆、第 14 章 那日之后,秦朗足不出戶地守了顧南衣多日,確認(rèn)她不會再一言不合就一睡不醒后,才跑了一趟長水鎮(zhèn)。 這次他買了大量的書。 顧南衣隨手翻閱了幾本,發(fā)現(xiàn)都是陰陽之理、玄學(xué)之說。 “你準(zhǔn)備轉(zhuǎn)行當(dāng)?shù)朗??”顧南衣問,“宣閣走后,慶朝便不興這些了。” 秦朗拿了其中一本,“宣閣?” “從前的國師?!鳖櫮弦陆忉尳o他聽,“先帝在位時是設(shè)國師的,傳說宣閣有通鬼神之能,也可算卦占卜觀星,但在他之后,再沒有這樣驚才絕艷的人出現(xiàn)過?!?/br> 秦朗立刻皺眉,“你是他帶回汴京的?!?/br> “對?!鳖櫮弦乱膊槐苤M,“他教了我許多東西,算是我的夫子之一,只是不以師生相稱?!?/br> 秦朗將宣閣這個名字在心中牢牢記下了。 “所以這些東西,”顧南衣指著秦朗面前的書,“我八歲之前便看完了。你若有看不懂的,大可以來問我?!?/br> 秦朗:“……” 他冷著臉將顧南衣手里的書抽出來,一起搬回了自己的房里。 顧南衣只當(dāng)秦朗突然起了除了練武外的興致,倒也不介意,左右也不差錢,便隨著他去了。 誰知道秦朗這一鉆研還真鉆研了兩年半,讀的書也由淺入深,長水鎮(zhèn)的書商很快便再也找不到任何能給他看的玄學(xué)易理之書了。 顧南衣總是調(diào)侃秦朗想去當(dāng)?shù)朗繃鴰煟í毲乩首约褐浪胝业筋櫮弦氯缃裼辛说诙€身體的原因。 宣閣既然死了,也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這秘密便只能由活著的人來尋找。 ——而他秦朗,是迄今為止僅有唯一知道顧南衣兩個身份的人,責(zé)無旁貸。 三年的時間足夠秦朗從略顯瘦弱的少年長得身姿挺拔越秀,個子眼看著跟春筍似的往上竄,幾乎是眨眼的時間里就長得比顧南衣高了,街坊鄰居誰見了都要夸一聲俊。 即便秦朗長著一張生人勿近的冷臉,又對誰都是冷冰冰的,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少說話就少說話,顧南衣也還是瞧見幾次膽大的小姑娘偷偷來給他送東西。 但秦朗都毫不猶豫地給回絕了。 少年端著茶出來放到顧南衣面前時,后者還有空剝著栗子問他,“婷婷又來過了?這次給你送了什么?” 秦朗沉沉看她一眼,倒真答了,“不知道,沒收?!?/br> “這小姑娘倒是執(zhí)拗?!鳖櫮弦掠X得有點兒意思,她笑了笑,倒也沒放心上,覺得秦北淵到這會兒還沒有成親,他兒子或許跟他是一脈相傳,又或者是秦朗眼光太高……總歸是不用急的。 秦朗一言不發(fā)地坐下把糖炒栗子從顧南衣手邊拿開放到了自己面前。 顧南衣那嫩蔥似的手指連剝個栗子殼都費勁。 顧南衣早習(xí)慣了秦朗的萬事代勞,她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我前幾天好像還聽見婷婷約你去什么地方逛一逛來著?” “不去,沒什么意思?!鼻乩收f。 顧南衣笑,“是出去逛沒意思,還是和這個姑娘一起沒意思?” 秦朗看了顧南衣一眼,又俯下身去,替她把一綹沒梳好的頭發(fā)順了進去。 --三年下來,從前總有宮女服侍的顧南衣總算能給自己梳一兩個簡單的發(fā)式了。 當(dāng)然,梳得沒有秦朗好看。 但堂堂昭陽長公主既然已經(jīng)不會下廚不會洗碗了,那不會梳頭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顧南衣毫不在意,“不用管它,我不出門。” 她全然沒有自覺自己是以一個什么樣的姿勢被少年半攬在懷里,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是否已經(jīng)顯得過于曖昧,心跳平穩(wěn)得一如平日,好似只是話了句家常。 --要是婷婷姑娘看見這幕,早就哭著跑走了。 秦朗冷淡地說,“所以你不懂?!?/br> 他終于坐下,像是平日練武那般殺伐果決地剝起散發(fā)著甜味的栗子來,動作很是利索,咔地一下便將殼從中捏開,整個栗子的果rou便被放到顧南衣面前的碟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