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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振嗯了一聲,讓大太監(jiān)上前去做了。 大太監(jiān)可沒薛振那么多顧慮,他上前清了清嗓子就敲響了門,“有人在嗎?” 里頭沒人應聲。 背后陰沉的氣勢籠罩壓迫,大太監(jiān)沒敢回頭,又稍重地再度敲了幾下門板,抬高嗓音,“主人家在里頭嗎?” 又過了一會兒,門里才有人應聲了,“誰?” 大太監(jiān)滿臉堆起了笑,“可否行個方便開門再說話?” 薛振緊緊盯著合起的兩扇門,他幾乎能將門口不緊不慢靠近的腳步聲都聽得清清楚楚,直到門被人從里面拉開了一半,門縫間展露出少女無可比擬的端麗面容來。 遠遠看時已經(jīng)很像了,只隔開這兩三步的距離時,薛振更是再也不能用任何借口來欺騙自己。 看清了顧南衣的面孔,薛振胸中最先涌上來的卻是一股多到他自己都覺得詫異的委屈憤懣來。 他咬牙將這膨脹的情緒統(tǒng)統(tǒng)塞回肚子里,眼圈卻忍不住紅了起來,也沒聽大太監(jiān)絮絮叨叨說了些什么,目光做賊心虛地飛快從顧南衣臉上移開,欲蓋彌彰地釘在了腳邊的泥巴里。 大太監(jiān)還在努力編造個合理的借口,先是夸獎了院子脫俗僻靜,夸得天花亂墜后才道,“姑娘,我家主子看這院子喜歡,請問姑娘可愿意割愛?” 顧南衣哪有不認識面前這兩人的道理。 但看大太監(jiān)辛辛苦苦給兩人編了新的身份,又不知道秦朗到底打算怎么騙秦北淵,更沒打算將自個兒上輩子的身份說出去,顧南衣只開了小半扇門,十足生疏又禮貌地道,“不割,二位請回吧?!?/br> 大太監(jiān)面不改色,“姑娘,這價格好說,我家主子喜歡的東西無論多少錢都一定得買到手的?!?/br> 顧南衣笑了一下。 薛振耳朵一動,立刻不由自主地抬眼朝她看了過去。 “可這世上總有再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不是?”顧南衣輕描淡寫地問。 薛振瞳仁一縮,狼狽地將視線重新黏到了腳邊。 大太監(jiān)打了個哈哈,倒也不覺得尷尬,退而求其次地道,“既然姑娘這么說,便不勉強了——” 顧南衣嗯了一聲,不等大太監(jiān)說完就要關(guān)門。 大太監(jiān)哪能就這么讓人走了,正賠著笑臉要去擋門時,后頭的薛振卻開了口。 “能不能進去討杯茶喝?”薛振啞聲問。 從前昭陽還在時,小皇帝得了空便會悄悄往她宮中跑,好似一個時辰都不愿意和她分開似的。 顧南衣還記得虎頭虎腦的小家伙巴著門口探半個腦袋進來,圓滾滾的大眼睛四處一轉(zhuǎn)落到她身上便亮了起來。 然后小家伙便會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來尋皇姐喝杯茶的”。 再后來,小家伙長成了小少年,一碗摻了毒的藥湯捧到了她面前。 顧南衣看了薛振一眼,“這位……” 她的聲音稍稍拖長,薛振頓了頓,很上道地接話,“弊姓邵。” “邵公子,”顧南衣點頭,毫不留情地說,“我家弟弟正好出去了,不方便招待人。” 話一說完,顧南衣便瞧見薛振臉上露出一絲受傷的神情,好似他根本沒想過自己會被她拒絕似的。 但不會拒絕薛振的那個人是昭陽,不是顧南衣。 眼看著門就要在面前關(guān)上,薛振趕緊再度出聲,“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顧南衣卻道,“萍水相逢,就不必互通姓名了吧。” 門在薛振和大太監(jiān)的面前合上了。 大太監(jiān)瞪著門板時甚至還聽見里頭傳來了咔嗒一下落了鎖的聲音,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長得是同昭陽長公主一模一樣,可這態(tài)度卻同將陛下寵到手掌心里的長公主天差地別?。?/br>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第 21 章 薛振被在眼前合上的門給鎮(zhèn)住了。 昭陽從來沒對他不假辭色過, 以至于薛振剛剛見到顧南衣時, 不知不覺地就把從前的心態(tài)代入了。 可區(qū)區(qū)一個鄉(xiāng)紳之女, 還家道中落, 居然也毫不留情地給當朝皇帝喂了碗閉門羹。 薛振合該生氣的。 但想到顧南衣那張臉,他什么氣都生不起來。 大太監(jiān)小心翼翼回頭看了看薛振的表情,一時捉摸不透帝王心思, 沒敢說話。 過了半晌, 薛振轉(zhuǎn)身道, “把她隔壁的院子買下來?!?/br> 大太監(jiān)心里頓時亮堂起來,“是?!?/br> 臨走時,大太監(jiān)又回頭看了一眼禁閉的院門,在心中感慨道:這少女光憑著這張臉, 恐怕便能在汴京城里享遍這世上所有的榮華富貴了。 顧南衣不知大太監(jiān)心中是怎么想自己的, 她將門落了鎖回到院中,又回想起薛振方才紅了眼圈的模樣, 疑惑地挑了挑眉。 他有什么可委屈的? 做了皇帝的人, 再任性也該知道自己一言一行會帶來的是什么后果, 更應三思而后行。 顧南衣倒還有些欣賞薛振幾年前孤注一擲的狠辣。 ……不過薛振腦子里想什么, 又和顧南衣有什么關(guān)系呢。 * 這頭薛振趁著秦朗出門去見了一趟顧南衣, 那頭的秦朗在出門后很快也被人逮了個正著。 “你就是秦朗?”貌美的貴女堵在了秦朗的面前,挑剔地將他從頭到尾都看了一遍,揚著下巴道,“原來秦北淵的兒子長這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