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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假死的白月光回來了在線閱讀 - 第63頁

第63頁

    甚至這日的早朝將會相當(dāng)短暫的事情,他們也習(xí)慣地預(yù)料好了。

    于百官而言,這是和往年沒有任何兩樣的一個七月初九。

    可對有些人而言卻大有不同。

    秦北淵于卯時(shí)準(zhǔn)時(shí)合眼入睡,心中卻并不確定自己今年會碰見的是那個冷冰冰不愿說話的昭陽,還是那個會開口如同生前一樣譏諷他的昭陽。

    昭陽走后的前三年,他碰見的是前者;后三年,碰見的都是后者。

    一開始能于夢中見到昭陽,秦北淵便很滿意;可后來昭陽開始同他說話,秦北淵的渴求便往前邁進(jìn)了一步。

    他有些擔(dān)心自己的欲望會走得比現(xiàn)實(shí)更遠(yuǎn)、更不知足,這是不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可夢終歸是夢,哪怕是鐵面無私的秦北淵,也該有個放縱的時(shí)候。

    秦北淵睜開眼睛時(shí),見到的并不是床頂。他正站在丞相府的正廳中,而他的面前空無一人。

    ——往年他每次入夢,便能立即見到昭陽出現(xiàn)在面前,今年卻不同。

    是他所受到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眷顧終于被收回了?

    秦北淵心中一緊,快步向外跑去。

    平日里下人往來的丞相府里空無一人,秦北淵一路找去,都沒見到昭陽的蹤影。

    他開始懷疑,是昭陽終于不愿再見他;還是他也變得同其他人一樣無法看見她了。

    這思緒終結(jié)在丞相府的書房之中。

    幾乎是跑進(jìn)了書房里的秦北淵看著昭陽從他面前飄然而過,自行去書房的架子上挑挑揀揀,很是沒有拿自己當(dāng)外人。

    他怔怔扶著門,胸口喧囂狂躁,震得他什么也聽不見,半晌才緩緩地將不知道屏了多久的那口氣緩緩?fù)铝顺鰜恚暗钕?。?/br>
    捧著書的昭陽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隨意地道,“少見秦相這么狼狽?!?/br>
    “我以為殿下不見了?!?/br>
    容顏昳麗的長公主漫不經(jīng)心地移開了視線,她說,“這本就是你的夢,你以為一個夢能做多久才破滅?”

    秦北淵閉唇不語。

    夢是無法捉摸、無法碰觸、無法控制的,這也正是秦北淵所恐懼的一點(diǎn)。

    他令人尋訪過能讓人做夢、甚至于南疆一些吃下便能叫人看見幻覺的毒物,搜尋了許多,卻沒有任何一件能有辦法令他在七月初九之外的日子里見到昭陽。

    這般美夢,秦北淵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時(shí)候再醒來。

    他以為昭陽是魂魄,可昭陽卻不愿意將他帶去閻王府。

    生死陰陽之隔的界限,秦北淵不會只憑自己跨過去,他不能自私地將慶朝這么扔下。

    因著這是秦北淵自己的夢,他也常想夢中昭陽的一切言行舉止是否都是他設(shè)想出來的。

    ——她對他冷嘲熱諷不假辭色、她總是穿著長公主的一身常服、她從不讓他輕易近身親密……也包括她不將他帶去另一個世界。

    或許同太醫(yī)院和薛振所說的那樣,這都是他因?yàn)樘^想念而一廂情愿產(chǎn)生的幻覺罷了。

    “若你只是我夢中之物,”秦北淵問,“我想讓你留存多久,你便能留存多久。”

    半浮在空中的昭陽扭頭看他,雍容的眼底帶著嘲諷,“難不成秦相還有白骨生rou的能耐?”

    秦北淵面不改色,“蘇嫵多年來一直搜尋無果,那只是傳言罷了?!?/br>
    都說宣閣死前留下一個能令人死而復(fù)生的法子,但秦北淵也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

    ——不然宣閣怎么自己死了?

    “這不就得了。”昭陽將機(jī)要密報(bào)翻了一頁,她用她獨(dú)有的那種輕慢昳麗的聲音道,“再說,我生前便和你相見兩相厭,死后何必多看?白白傷了我的眼睛。”

    秦北淵沒有在意昭陽的話,他早已習(xí)慣如此。

    昭陽長公主厭惡丞相秦北淵,這在許多年前便人盡皆知。

    “我在現(xiàn)實(shí)中,也見到了一個同殿下很像的年輕姑娘。”秦北淵說。

    昭陽的目光果然感興趣地朝他轉(zhuǎn)了過來,“和我有多像?”

    “同我初見的殿下別無二致?!?/br>
    昭陽揚(yáng)了揚(yáng)眉,她道,“那個姑娘叫什么名字?”

    秦北淵頓了頓,一時(shí)沒開口。

    在昭陽面前說出這個名字,總令他覺得有些不安。

    可最終他還是道,“她叫顧南衣?!?/br>
    話一出口,秦北淵就看見昭陽的神色微微迷茫了一瞬間,就像是靜靜點(diǎn)燃的火燭突然被風(fēng)吹動搖晃起來。

    “顧南衣。”昭陽緩緩地重復(fù)了一遍,又一遍,“顧南衣?!?/br>
    念了兩遍后,她朝秦北淵看了過去,突地朝他笑了一下。

    這笑說不上什么意味,秦北淵同她同朝多年竟也一時(shí)沒分辨出來個中深意,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心中一突,好似觸動了什么不該去觸碰的機(jī)關(guān)。

    下一刻,秦北淵面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忽地睜開了眼睛,對上了熟悉的床頂。

    秦北淵覺得自己只入夢了一小會兒,可事實(shí)上他起身查看時(shí)間時(shí),發(fā)覺已經(jīng)過了午時(shí)。

    他仔仔細(xì)細(xì)地將方才夢中的一切細(xì)節(jié)回想了一遍,念起昭陽最后聽見顧南衣名字時(shí)露出的莫測神色,披了外衣出門喚管家進(jìn)來。

    管家沒料到秦北淵醒得這般早,邊吩咐人趕緊準(zhǔn)備午食邊趕到秦北淵面前,“相爺?”

    “顧南衣?!鼻乇睖Y道,“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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