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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淙淙流出,羅瑪將咖啡遞給韓蘇,兩人換了杯子。隨意一笑,“沒?!?/br> 率先出了茶水間。 羅瑪直到坐回工位上的時候才想起沒問一句她這周六什么打算。但下一個念頭就是,問了又怎么樣——過生日,自然有人替她打算。 人男財女貌,與他無涉。 這么胸悶氣短想了半天,打開手機(jī)微信,又顯示一堆好友申請,他在校不混學(xué)生會,平時盡量減少社交,微信只有不到300人,最新的好友申請是個女生頭像,微信名叫“Athena”,申請只有一句話:“羅叔叔介紹?!?/br> 他想起是個師妹,爸爸的朋友的女兒,貌似也想來S所實(shí)習(xí),他爸昨晚打過招呼,沒多猶豫就通過了好友。還沒和Athena寒暄完,高鵬公司的法務(wù)又來找事兒,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雞毛蒜皮的小事活生生扯了近兩個小時。 羅瑪實(shí)在不耐煩,對微信里的Athena抱怨了一句:“難怪工作久了都忍不住抱怨甲方是傻叉。” 那頭伶伶俐俐秒回:“誰惹小哥哥啦?來來來,周末我請你吃飯,安慰你受傷的心!” 又提起“周末”兩個字,想到韓蘇,羅瑪不禁苦笑:自己確實(shí)有一顆受傷的心。動動手指回了一個: “好?!?/br> 周末上午,高鵬確實(shí)給韓蘇準(zhǔn)備了一個驚喜——一大早就讓司機(jī)開著車在韓蘇樓下等著,說快起床帶你吃好吃的。 韓蘇說8點(diǎn)半哪個商場開門???高鵬笑而不語說你去了就知道。直到車一路往東往北開,上了機(jī)場高速時,韓蘇也沒反應(yīng)過來,心驚膽戰(zhàn)想著這不會去你家別墅吧,好在沒擔(dān)心多久,車越走越偏,最后在T2航站樓停下了。 韓蘇目瞪口呆看著高鵬——來機(jī)場?吃什么? 高鵬一笑,“本來打算帶你吃你最喜歡的蘇州菜,我想了很久,北京的蘇菜館子做得再好,也不如蘇州的啊。”他晃了晃手中的兩張機(jī)票,“再說了,過生日嘛,當(dāng)然要和mama一起過?!?/br> 土豪竟然走的是溫情路線?一貫冷落冰霜的韓蘇臉上難得露出這般震驚,高鵬沒忍住接著逗她:“傻了嗎?老實(shí)說,你多久沒回家了?!?/br> 因?yàn)楦啭i公司上市的項(xiàng)目,去年整個春節(jié)她都在香港,本想著到項(xiàng)目忙完了休個年假回家,客戶竟提前將她送回了家。 確實(shí),她想mama了。心里不是沒有感動,韓蘇抿了抿唇,對高鵬說了句:“謝謝?!?/br> 高鵬趁著韓蘇情緒還在,趕緊小心翼翼攬了攬韓蘇,順勢占了個小便宜,豪氣干云說:“走唄,咱回家?!?/br> 農(nóng)歷三月的江南,最是好看。 未必非要風(fēng)和日麗,煙雨蒙蒙才是故鄉(xiāng)??諝饫镂⑽駶櫟娜菢淠九c泥土的氣息,四處抽著新芽,杏花煙雨,青磚整整齊齊,沾了濕漉漉的料峭春寒。 落地家鄉(xiāng),正逢陰天,韓蘇沒來由就咧嘴笑得開心,雙手插兜,閑庭信步著走著和高鵬說你知道嗎,我最喜歡北京下雨的時候了,北京一下雨,到處濕噠噠的,有的人特?zé)┻@種天氣,可我就特開心,就好像回家了。 高鵬嘿嘿笑了說那你應(yīng)該還挺喜歡香港,也是這樣濕噠噠的一整天。 韓蘇說是啊。可惜胡律師要回北京。事業(yè)嘛,肯定更重要一些。人哪能天天任性呢? 高鵬趕緊表態(tài)說:“也是!但我就覺得女孩子應(yīng)該開開心心,要是以后我娶老婆了,就希望她每天任性,怎么開心怎么來。” 這句話明明是誘惑。可韓蘇卻聽出了唏噓。 她嘴里應(yīng)付:“那誰嫁給你,可真有福氣了?!毙睦飬s是:如果真嫁給你,那才真是最大的“不任性”。 直到兩人這么到了韓蘇家樓下,高鵬絲毫沒有走的意思,韓蘇也為難起來了——人陪她回了家,總不能到家門口就把他扔下。沒禮貌不說,這人還是自己尊貴的客戶。但若真讓他上門……不知怎么,自己光想想就覺得別扭。 最終在小區(qū)樓下駐足,開口:“…你有……別的計(jì)劃嗎?”韓蘇抱著僥幸心理想,富二代什么的,應(yīng)該朋友滿天下? 可惜高鵬答:“沒有?!?/br> 韓蘇又猶豫了幾秒鐘,想著要不要推托mama身體不好不方便見外人。就見高鵬從背著的包里掏出了一個禮盒袋,誠懇又殷勤開口:“這是我特地給阿姨準(zhǔn)備的一些特產(chǎn),對身體好。我就不進(jìn)門打擾了,一個人四周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就行,等明天來接你回京。你和阿姨好好聚聚,特產(chǎn)就拜托你轉(zhuǎn)交了?!?/br> 人家做到這個份上,她再不客套一下就是真的不禮貌了。于是韓蘇一手僵直要去接過特產(chǎn),一臉僵硬猶猶豫豫謹(jǐn)謹(jǐn)慎慎笑著問:“這么……客氣啊……啊哈……嗯,要不…你…進(jìn)門…嗯……吃頓飯?” “好嘞!”高鵬喜氣洋洋爽快答應(yīng)。 韓蘇家住的還是老舊的筒子樓,十年前刷了一次漆,到如今墻皮剝落了大半,小樓一共六層,家家戶戶陽臺上擺著花草,晾曬著衣服,三角梅探出枝來,一片郁郁蔥蔥。樓道也被居民占領(lǐng),擺了不用了的舊家電,以及廢舊的、生了野草的花盆,變得格外擁擠狹小,踩著水泥樓梯上樓,一路上能聽見小孩玩鬧的聲音與家家戶戶的電視聲。一個單元兩戶的傳統(tǒng)格局,兩人爬到頂樓,韓蘇在一扇剝了漆的舊防盜門前停下,扣了門用鄉(xiāng)音叫:“mama,mama,我回來了?!?/br> “來了來了~”是個歡快的婦人聲音,又甜又軟,唱歌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