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一頭霧水：“婆婆識得風(fēng)小姐？”

    婆婆道：“不識——你先帶小姐去歇息吧，想來，小姐連日奔波，已乏了！”

    小廝遂帶著風(fēng)如歸離開，整個過程，戌菱未說一句話，她就像風(fēng)如歸的兩個丫鬟一樣，低眉順眼地跟在她身側(cè)，看起來，真不像是有什么用心。而外面，婆婆眼見她們進了屋，忽然拔腿朝外奔去，看她去的方向，當(dāng)是山莊主人的住處。

    很快，便到晚膳時分，有人來請風(fēng)如歸，說山莊有規(guī)矩，用膳都得去膳房，客人用的膳房就在院外不遠處。風(fēng)如歸謝過，與戌菱和丫鬟車夫一同前往那處。這山莊主人屬實財大氣粗，就這么個來路不明的客人，竟然還備了十余個菜，風(fēng)如歸直言太多了，下人說，這是老夫人交代的，老夫人不知她喜歡什么，便讓人將各種菜色都準(zhǔn)備了一些。

    風(fēng)如歸聽出些什么，卻也沒問。她招呼戌菱幾人一同用膳，不多時，幾人已用好了。風(fēng)如歸起身，令下人將她對老夫人的謝意傳達，未料想這時，老夫人卻來了。老夫人已過半百，但身子還十分硬朗，一雙眼睛格外矍鑠，幾乎要將人看穿。老夫人帶著笑，說：“山間陋食，小姐可還用得慣？”

    風(fēng)如歸屈膝致了一禮，說：“夫人厚待，小女感激不盡，哪還有挑剔的道理？”

    老夫人上前，細細將她端詳一陣：“小姐今年芳齡幾何？”

    風(fēng)如歸有幾分不自在，仍舊回了：“小女已二十有余！”

    老夫人拉著她坐下，下人們已將膳食撤了，兩人間的茶桌上也已擺上了茶盞。老夫人又問：“小姐夫家何處？”

    風(fēng)如歸搖頭：“小女尚未成婚！”

    老夫人問：“小姐這般溫婉賢淑，怎的還未婚配？”

    風(fēng)如歸稍有些傷：“小女確曾定過婚約，但……小女命薄，緣淺！”

    老夫人聽聞，恍然懂了。她將話題轉(zhuǎn)至別處：“小姐與那韋恕，是什么關(guān)系？”

    風(fēng)如歸道：“韋家有一位公子的夫人，與我算作遠房表親！”

    “這樣??！”老夫人似乎有些難言。風(fēng)如歸道：“夫人若有話，不妨直言！”

    老夫人道：“小姐有所不知，那韋恕，已在數(shù)日前舉家遷走了！”

    風(fēng)如歸大駭：“遷去何處了？”

    老夫人搖頭：“韋家此次動遷十分突然，外人皆不知其中因由！”

    風(fēng)如歸分外落寞，老夫人見她如此，好生規(guī)勸：“小姐莫要神傷，小姐既到了祁陽城，便不該有白來一趟的道理，小姐若不嫌棄，可將此山莊當(dāng)做投奔之地，在此多住些時日，老婦也當(dāng)恪盡地主之誼！”

    風(fēng)如歸顯然是不愿多加叨擾的，可韋家既已遷走，她也無處可去，只好應(yīng)下老夫人所言。老夫人似乎很高興，拉著她手前前后后交代了許久，還說這山莊各處她都可去，若是嫌悶，還可讓下人領(lǐng)著去城里轉(zhuǎn)轉(zhuǎn)。風(fēng)如歸屢次致謝，老夫人皆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若是不知前情的，約莫會以為，風(fēng)如歸與老夫人，早有什么情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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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34章

    ◎風(fēng)如歸有秘密◎

    風(fēng)如歸在鶴梅山莊過了兩日，這兩日間，戌菱一點動作都沒有，她就真的像風(fēng)如歸的丫鬟一般，完全聽她指令行事。若非風(fēng)如歸非神非妖，云山差點都要以為，那神秘的萬花祠主人就是她了，可偏偏，她只是個凡人，她不會有那么大本事。

    第三日，雪停，風(fēng)如歸聽聞后山梅花開得盛，興起想去走走。鶴梅山莊里的下人領(lǐng)了老夫人的令，要將她做主子對待，非要跟，她于是只帶了戌菱一人，與山莊兩個丫鬟一同前往后山。

    后山梅花果然開得燦爛，前兩日下過雪，還沒來得及化，漫山雪色襯著點點紅梅，竟比畫還要唯美幾分。風(fēng)如歸與戌菱走在前頭，山莊里的丫鬟在五步以外。風(fēng)如歸將一朵梅花拉到近前，嗅了一嗅。戌菱靠近她，說：“此刻，九宸約莫已回山莊了！”

    風(fēng)如歸放開那枝梅花，又拉過來一枝：“你覺得，他會來這里么？”

    戌菱搖頭：“他若待你有愧，便會來！”

    風(fēng)如歸微笑，將梅花放開：“那便等等看吧！”

    她二人口中的九宸，正是鶴梅山莊的莊主，今年年近廿三，早些年，他曾有過入仕的想法，但因其家大業(yè)大，又獨有他一子，其父不允，他于是棄文從商，接下了家中重?fù)?dān)，他父親也因此退隱，單以一個普通商人身份，滿世界游歷去了。

    風(fēng)如歸在梅林中走了一個時辰，她雖穿著厚衣，披著斗篷，可山間風(fēng)實在太冷，她已然被吹得唇齒發(fā)白。后面跟著的丫鬟勸她回莊，說是她若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染了病，她們不好交代。戌菱也道：“不若，今日先回去吧？”

    風(fēng)如歸望著滿山梅景，有些癡：“看來，我是高估了自己！”

    戌菱隨在她身側(cè)，說：“你此回來，本也不是為他，又何須傷情？”

    風(fēng)如歸一笑，說：“也是！”

    兩人并排往林外去，越往外圍，梅花開的越稀少，卻也越熱烈，風(fēng)如歸流連于花色，待一路走盡，滿目嫣紅又只剩一片蕭條。她收回目光，一抬眼，遠遠地見著個盛年男子站在路旁，他單一人，沒有隨從，亦未乘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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