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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冥帝害怕出事,已出手將水鏡救了起來,并用自身法力,為她祛了寒氣。 云山一步步朝臨川走近,等她終于走到臨川面前,她猛地一抬手,臨川見她勢猛,下意識將眼閉上。 然這時,可離卻撕裂一般喊:“云山——” 云山的手頓在半空,可離說:“朔光確然已經死了,世間發(fā)生何事她全已不知,可她是為救水鏡而死,她為了滿足臨川的愿望,甘愿獻出自己性命,你就當完成她的遺愿,留臨川一條性命,可好?” 云山全似未聞,繼續(xù)向臨川出手,冥帝這時道:“上古時的動亂因朔光而死,她為那一場浩劫擔了數(shù)千年的罵名,如今她已身死,你難不成想她死后,再背一次罵名么?” 云山終于動容,她看著臨川,眼神終于由恨轉涼,慢慢慢慢地放下了手。 冥帝與可離松開一口氣,可離沖至云山身邊,將她扶住,唯恐她一激動,又要對臨川動手。好在云山算是終于想明白了,三界的罪人她來做可以,但死去的朔光不行。 朔光生性淡漠,感情涼薄,皆因數(shù)千年前那一場浩劫,將她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久消不散,她從不說她介意,但云山可離乃至冥帝,都能感覺到,那樣的過往于她,是一根扎進心里拔不出來的刺,不要命,但持續(xù)不斷地疼。 “臨川與水鏡于冥府,從今日起,不共戴天!” 云山最后說。 ◎最新評論: -完- 第115章 ◎云山她和朔光很像◎ 其實朔光赴死, 并非是毫無預兆。 臨川初入冥府那日,冥帝將他扔進法器拖延時間,后來朔光要求更改設定,冥帝于是按照常規(guī)套路在法器里設了幾個難關。中途朔光曾出過手, 那時她說, 是因臨川在法器里遇到危險了, 她搭把手。 可是去魔宮以后,冥帝得知, 朔光是在他設置的幻境基礎上,更改了場景與人物, 包括故事走向。她讓她和初陌數(shù)千年前的歷史重演, 讓臨川以親歷者的身份參與那場往事,幻境里的臨川就是初陌,他像古老的以前一樣對她死心塌地, 對她不離不棄,可是當她們終于逃過全世界的追捕,以為能隱居山間從此與人不擾時, 臨川卻將劍插在了幻境里的她身上。 臨川對她說:“對不起,可是還有人在等我?!?/br> 朔光問他:“為什么你還能記得她?” 臨川很茫然, 迷失在幻境中的他,根本不記得等他的人是誰。 可他心底里就是有一個聲音,他必須得出去,必須得救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 他要救的那個人, 到底是個什么人。 可離看的話本子里常說, 一個人, 只有愛一個人入骨, 才會在完全遺忘她的時候,也依然拼命在腦海里留下關于他的印記。在朔光的介入下,幻境里的臨川不記得水鏡了,可是他記得她魂魄俱散,記得她還在等他去救。 冥帝三人重回冥府,他三人擅闖魔族不曾遭到阻攔,唯獨在進出口處曾被攔下盤問,當時云山可離怒極,唯有冥帝在與守將周旋。所幸他離開魔宮時,取了臨川一件信物,他本是想讓那東西作為朔光伴禮,但未想到不久之后就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朔光的離去對云山打擊很大,一時之間,她性情大變,不光顯露出的修為讓冥帝與可離膽寒,就連她那生人勿進的氣場,都不覺讓兩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 冥帝與可離已許久未心平氣和地并肩而行了,但這一回,卻默契十足地守在云山身邊,卻都不敢靠近。黃泉千里,唯燈影居有一道銀光,那樣朦朧的光線費力掙扎,卻仍然被風搖晃著,讓厚重的黑暗裹挾。 云山仰頭望著銀樹,沉默了很久,冥帝和可離小心翼翼站在她身邊,都不曾說話。 “你們是不是有話要問我?!痹S久之后,云山開口。 “昂——我們是有些疑惑?!笨呻x一面應聲,一面支使冥帝開口。 冥帝只好接上:“我們想知道,你在魔族,為何能突然變得那么強大?” “不是突然。”云山的聲音很空靈,“我一直都很強大。” “那你之前怎么……” “我在偽裝?!?/br> 云山的坦然讓可離很錯愕。 “你從與我們相識時,就已在偽裝了?” “是?!?/br> “你在黃泉這么多年,也都是在偽裝?” “是。” 可離忽然覺得可笑:“我愛看人間的戲劇,因他們演的好,殊不知,我身邊就有一個這樣優(yōu)秀的演員——你這一裝,就裝了好多年?!?/br> 云山眼角有一滴淚落下,她抬手將它拂去。 “對不起?!?/br> 可離也禁不住淚濕滿臉,冥帝將她扶住。 “你來冥府,是何目的?” “我沒有目的。” “那你與我們一起,是要作何?” “我沒有要做什么,我當你們是摯友?!?/br> “既是摯友,為何不能坦誠相告?” 云山又落下一淚,她低下頭,卻不料眼淚好似泄洪之水,洶涌而出。 她和眼淚糾纏了好一陣。 “你說??!”可離心中充滿了恐慌,她特別怕,怕云山也和初陌一樣,對她和朔光,從頭到尾都是利用?!澳愕降资鞘裁瓷矸荩譃槭裁匆獊碲じ??” 云山終于回過身來,看向她。很奇怪,明明這個人,這張臉,可離已看了幾千年,但這一刻,卻沒來由地覺得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