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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配綁定之后 第23節(jié)

    “雖然結(jié)果出人意料,不過確實如我與師兄來時的猜想一樣,這一切并非鬼魂作祟,而是人為,也是我們有所疏忽才讓夏姑娘遭遇了不測,萬幸當(dāng)時有裴公子在身邊保護了你?!?/br>
    夏蒹:?

    哈?

    “還有,那個在夫人身邊伺候的王婆子我們已經(jīng)將她押送進官府了,她不僅裝神弄鬼,府上縱火,在這之前還曾打暈過小少爺,綁架了夏姑娘你,官府那邊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夏姑娘以后再不用怕了,我們在夏姑娘病好之前也會一直在裴府守著你的?!?/br>
    柳若藤的聲音很溫柔,怕夏蒹聽不清,語速還特意放慢了很多。

    “對了,還有件事,”她像是有些猶豫,“我說了,夏姑娘不要難過,陳夫人她——”

    陳夫人她好像被幻覺嚇出了癡癥。

    簡單來說,就是陳夫人瘋了。

    夏蒹躺在床榻上,昏迷的意識回想著柳若藤帶給她的這個消息。

    一時也分不清,陳夫人落到這個下場,對比原書上吊自縊的結(jié)局,是好還是壞。

    雖感嘆,但夏蒹對她生不出什么同情,會救她,也只是為了能讓裴觀燭手里少一條人命。

    若裴觀燭的生母,于裴觀燭而言是地獄。

    那么陳夫人,于裴觀燭而言便是另一個深淵。

    原書中裴觀燭死后很久,主角二人途徑金陵一戶茶館,曾聽說書先生說起這個殺人魔的前生,二人聽完一場,感慨良久。

    當(dāng)時金陵裴府早已剩了個空殼子,全府上下死的死瘋的瘋,當(dāng)家的老爺也因教子無方,被上京御史彈劾發(fā)配荒遠任職。

    說書先生對裴府往事十分了解,每每上臺,茶樓里便人滿為患。

    那殺人狂裴公子,當(dāng)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句話,說書先生在原文中說了兩遍。

    他受繼母虐待,身上被熱鐵炙烤出一塊又一塊傷疤,和狗搶吃食,無人管無人問,但因身份如此,不讓他上學(xué)堂,恐遭他人話柄,繼母便給他套上裴二公子的得體衣裳,將他攆去學(xué)堂。

    “可這裴大公子,天資優(yōu)異,實乃人中龍鳳,書是看了便倒背如流,且提筆成章,11歲考中秀才之名,年少早慧,一時聲名鵲起,甚至得從上京來金陵的大儒諸云易賞識?!?/br>
    “諸云易見他面若冬雪,輕云蔽月,相貌更是翩若驚鴻,一雙眸子黑若夜,卻亮如星,又聽聞這孩子尚無表字,只有小名,便為其提了‘晚明’兩字作為表字?!?/br>
    “孩子得大儒賞識,如此優(yōu)秀,一般人家怕是睡夢里都能樂出花來,可那繼母不但高興不起來,還想著法折騰,開始是不許孩子上學(xué)堂,可晚明作為神童,在金陵城內(nèi)早已名聲大噪,她關(guān)了孩子幾日,外頭便起了幾日風(fēng)言風(fēng)語?!?/br>
    大抵是見自己無法阻止繼子超越自己的親生兒子。

    陳夫人嫉妒的眼紅,開始找些地痞無賴去和裴觀燭聊天說話。

    可裴觀燭自小便習(xí)慣了不言不語,除去課堂上對詩和學(xué)習(xí)的一些禮儀用語外,正常的話都不會說,也自然不會跟那些地痞無賴斗蛐蛐公雞。

    病急亂投醫(yī)的陳夫人,在繼子十二歲那年給他送了個女人。

    她以為繼子未嘗人事,定會一發(fā)不可收拾,可第二日,卻見繼子的花壇里埋了一人一狗兩具尸體,皆被剖開了肚子,死相凄慘……

    ……

    “晚……”

    “哈!”

    夏蒹從床榻之上彈坐起身,夜色濃重,她渾身被汗水淋透,嗓子又干又痛,桌邊沒水,她不想麻煩下人,便想著自己下床找水喝。

    腿剛挪出錦被,忽然感覺到一股異樣。

    夏蒹隔著床幔,轉(zhuǎn)頭往對面窗戶的方向看。

    便見夢中才見過的少年坐在纏枝木椅里,手里好像抱著個東西,穿一身黑衣,肩上灑月,正面朝著她,一雙眸子如夢里見過的一樣,又黑又亮,如此美貌鋒利,卻不奪目,像黑夜中被籠罩的月亮。

    本該害怕的。

    手上被他用匕首劃出來的傷口還在發(fā)痛,可夏蒹此時與他對上視線,心里卻只剩平靜。

    二人目光隔著一層薄薄的床幔交匯,裴觀燭面上沒有往日常掛著的笑臉,意外的沒什么表情。

    可夏蒹卻覺得,裴觀燭現(xiàn)在好像很放松。

    “你要喝水嗎?”

    對方打破僵局,少年的聲音在黑夜里顯出一種極為好聽悅耳的質(zhì)感,像玉石碰撞。

    “嗯?!毕妮簏c頭,裴觀燭起身,從茶桌上拿了個杯子,倒了一碗溫茶給她。

    蒼白的手捏著茶盞伸進床幔,夏蒹抿唇接過,那只手便又退了回去。

    可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卻久久未移。

    茶水一飲而盡,拒絕了裴觀燭拎著小茶壺的續(xù)杯服務(wù),夏蒹呼出口氣,心里又開始打鼓。

    她動作隱晦的摸了摸傷未愈合的胸口,就聽床幔外,裴觀燭開口。

    “夏蒹,過來?!?/br>
    夏蒹被他喊名字,心里一咯噔,害怕不樂意去,“干干、干嘛?”

    床幔外少年歪了下頭,溫聲重復(fù),“過來?!?/br>
    夏蒹與他僵持片晌,還是下了床。

    沒了床幔阻礙,少年的面容在她眼中變得清晰。

    他站在床榻前,衣角碰上她的腿,長發(fā)如往常一般用紅色發(fā)帶半束起來,耳垂上血玉如滴,垂眼看著她慢吞吞的找鞋。

    “好慢啊?!?/br>
    夏蒹蹙眉,她最討厭別人催她,正要彎下腰去床底下翻找,一只手忽然從后抱住她腰身。

    “哎?!”夏蒹嚇了一跳,再反應(yīng)過來,視線已經(jīng)長高,她被裴觀燭抱在懷里往前,視線只來得及一瞥他纖長不翹的睫毛,便被他擱到了妝臺前的凳子上,還將鞋給她找了回來。

    “打開看看。”

    他指的是妝臺上擱著的高高的大木盒。

    剛才他抱著的好像就是這個。

    夏蒹心思不安,手猶豫不決,磨磨蹭蹭好久才打開了一層鎖扣。

    入眼,是一大堆亮閃閃的首飾。

    接著往下打開,里頭還擱著鐲子,耳飾,口脂,香膏,一應(yīng)俱全……

    第25章 天生怪力

    “這是讓我挑一個嗎?”夏蒹疑惑問。

    “挑?”裴觀燭面上沒什么表情,“這些都是給你的,你不喜歡么?”

    “喜歡……倒是挺喜歡的?!?/br>
    好吧,她承認,不是挺喜歡,是很喜歡。

    試問,哪個女孩能對亮晶晶的首飾說no!反正她不行!

    夏蒹小心翼翼拿起一只流蘇釵,舉到眼前晃了晃。

    “嘶,不過……”夏蒹微微蹙起眉,“我怎么覺得這些首飾都這么眼熟呀?”

    “裴公子不會又拿了誰留下來的東西送給我吧?”

    夏蒹想起上次的貢品口脂,感覺手里捏著的流蘇釵都透出絲絲涼意。

    “很像嗎?”裴觀燭站在她身后,伸出手從盒子里拿出夏蒹手里的另一對流蘇釵,“這是我讓人照著母親首飾盒子里的模子打的?!?/br>
    夏蒹:……

    “這也不行么?”他偏過頭,沒煩也沒厭,話語清淺,單純詢問。

    “也不是不行?!毕妮罂偢杏X心里怪怪的,這種怪,不是因為裴觀燭的禮物讓她有所不滿,而是她對裴觀燭的話語感到一絲極為怪異的不適感。

    他總是會給人這種感覺,哪怕裴觀燭自身幾乎已將規(guī)矩禮節(jié)刻進骨子里,是出門在外會受到他人矚目的高門子弟,可還是會時不時從他身上感到這種怪異的割裂感。

    夏蒹捏著流蘇釵,在自己指尖小小繞了個圈。

    流蘇碰撞,對著月光閃出極為柔和的光。

    裴觀燭像個小孩子。

    夏蒹注視著流蘇釵與月輝交錯的柔和銀光,靜靜地想。

    這樣去學(xué)人,觀察人,如世界極小,裝不下除父母以外的人的小孩子。

    看到母親涂上猩紅口脂,便覺得這世間口脂只會有這一種顏色,看到母親佩戴珠翠釵環(huán),便覺天底下女人全都只會戴這一種模樣的頭飾。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其實一直將自己留在那個狹小的籠子里,從一開始就沒出來過。

    “我很喜歡,這個?!毕妮竽弥魈K釵起眼。

    “嗯,”裴觀燭站在她身邊,半側(cè)身子被清冷月光籠罩,“我給你戴上?!?/br>
    夏蒹卻沒轉(zhuǎn)過身。

    反倒抬起臉,仰首看他。

    “裴公子,我很喜歡,不過我想再拜托你幫我在上面添些花樣?!?/br>
    裴觀燭挑了下眉,自打進了這個屋,面上第一次有了些表情。

    “怎樣的花樣?”他問,語氣是一如往日的溫聲慢語。

    夏蒹視線自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下了床自茶桌上插著的白瓷瓶里取出根梅花枝來。

    “白瓷紅梅,讓我想起裴公子呢,”她在月下對他彎起眼,“就在這對流蘇釵上,用紅玉石刻些紅梅吧?”

    “紅梅……”裴觀燭手中拿著另一對流蘇釵,聽她這番話,視線卻未分給流蘇釵上分毫,只看著夏蒹,“似我?”

    夏蒹抿起唇,就聽裴觀燭輕笑出聲。

    “好罷,你若是喜歡。”

    月下美人,話語溫柔,極具迷惑人心的愛溺之意,夏蒹與他對視,心下不自在極了,將紅梅插回白瓷瓶里,欲蓋彌彰的用袖子團起手坐到塌上。

    “裴公子接下來還有事?”夏蒹僵笑著問。

    “嗯,”裴觀燭點了下頭,站在半明半暗的分界線,好半晌,他閑散信步至夏蒹跟前,垂下眼睫道,“你與我去冬周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