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配綁定之后 第33節(jié)
夏蒹:“……” 不知怎么的,夏蒹耳畔忽然回放起上午裴觀燭溫慢的聲音。 ‘那宋小姐定是不安好意。’ 少年說這話時,鳳眸直直望著她,好像在等待她接下來會給出什么順?biāo)敕ǖ姆磻?yīng)。 但是她大手一揮,絲毫沒當(dāng)回事。 夏蒹:…… 怎么回事呢,怎么她這心里還忽然生出了一種十分詭異的愧疚。 雖然她知道裴觀燭這個殺人魔是肯定不會出任何事的,就是愧疚外,還增添了一抹濃厚的擔(dān)憂。 擔(dān)憂那位宋小姐會出意外。 夏蒹:…… 她是瘋了吧,就因?yàn)樽罱辛颂焐至Φ慕鹗种柑^猖狂,都忘了裴觀燭是多變態(tài)一人了。 靠啊! 夏蒹筷子一扔,登時站了起來。 “……夏老弟兒?”王大哥被她嚇了一跳,“你干啥呀?” “我、我如廁?!?/br> “哦哦,去吧,快點(diǎn)兒回來啊?!?/br> 王大哥跟她揮手,夏蒹忙往樓上跑。 她每踩一步,木質(zhì)樓梯便會響出極為短暫的吱呀聲,夏蒹上了樓,還沒來得及呼出口氣,就迎面撞上了孤身一人從屋里出來的裴觀燭。 視線交匯,死一般的尷尬。 夏蒹閉了閉眼,走過去拽住他衣袖。 裴觀燭垂眸,看著下人剛給自己熨好的衣袖被她揉出一團(tuán)褶皺,“做什么?” “那個……我后悔了?!毕妮笸督怠?/br> “后悔?”眉梢微挑,少年正過身看她。 “嗯,裴公子跟我交換吧,”夏蒹皺起眉,“今夜我守著那位宋小姐可好?” “哦?”他彎起眼,倒像是心情不錯,“為何忽然想要交換了?” 夏蒹蹙起眉,也不知該怎么跟他說,咬字斟酌道,“我想了一下,讓裴公子護(hù)著宋小姐……是不太好,畢竟裴公子不大能控制住性子,萬一惹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你怕我會殺了她?!?/br> 少年冷不丁道,夏蒹心尖莫名一跳,松開裴觀燭的衣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確實(shí)是在擔(dān)心這個,畢竟裴觀燭貌似也不想去,萬一那位宋小姐真喜歡裴觀燭的相貌,說了什么冒犯的話惹了他不快,那到時候殺人魔會干出什么事幾乎可想而知。 夏蒹這個人一直不太會說話,哪怕盡力想要拐彎抹角,她的演技也定是瞞不過愛觀察他人的裴觀燭。 “這樣,”他面上依舊帶笑,但是看過來的目光并沒有什么溫度,“我理解你的顧慮,不過——” 冰涼的手慢慢伸過來,松松纏住她溫?zé)岬牟弊印?/br> “不過,我如今其實(shí)并不是很喜歡殺人呢?!?/br> “哈?”夏蒹瞪起眼驚訝看過去。 興許是被她的表情逗笑,少年肩膀顫動,彎起一雙瞳仁兒漆黑的鳳眸。 “怎么這副表情,我在你的眼里,莫非一直都是個殺人狂嗎?” “不……也不是。”夏蒹的心思被猜了個百發(fā)百中,一時磕磕巴巴起來。 少年笑聲染著惡意,“我不是殺人狂,但是我也有一直都很想殺了的人呢。” 二人距離靠的極近,夏蒹睫毛不住顫抖,抬起眼,在對方漆黑的瞳仁兒里看到了屬于自己的倒影。 弱小的,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脖子被對方的手扼住,似毫無還手之力一般與她對上視線。 “我想殺的人,一直都是你啊?!?/br> 可是,她又不是真的沒有還手之力。 夏蒹抿緊唇,忽然攥住裴觀燭環(huán)著她脖頸的手腕。 裴觀燭偏頭,正要問她這是做什么,手腕便沒預(yù)料被夏蒹抬了起來。 “裴公子殺不了我,這話我以前便說過了的吧,”夏蒹將他的手打開,憋著團(tuán)火氣壓低眉眼與他對上視線,“我很不喜歡,也很討厭裴公子總這樣時時刻刻想著殺我,我在你眼里到底算個什么?。烤褪悄愕膬浼Z是吧!” “……儲備、糧?”少年微微睜大眼看著她。 少年的神情顯得迷惑且驚愕。 夏蒹看著他的臉,一瞬便醒過了神來,為自己方才的口不擇言面色頃刻間便漲滿了紅。 “……是我說錯話了,裴公子你就當(dāng)沒聽過吧,”夏蒹垂下眼看都不敢再看他了,“你要去給誰守夜都隨便你,反正別惹事就行,我先下去吃飯了,再晚了一會兒就搶不著了?!?/br> 說著話,夏蒹慌忙往樓下跑去。 …… 一天都不順心。 夜里,夏蒹抱著自己的枕靠,生無可戀地看著眼前類似大通鋪的屋子。 一身比一身腱子rou多的江湖俠士們擠滿了整間屋子,莫名的酸臭味就是絕望的添加劑,夏蒹讓王大哥帶著,繞過一個又一個半脫不脫的黑臉壯漢,走到他旁邊的床位。 夏蒹抱著枕靠,也不管這床榻干不干凈,穿著衣裳一聲不吭躺到了床上,用手蒙住眼。 “呦,夏老弟兒這就睡啦?” “嗯?!毕妮簏c(diǎn)了下頭,她嫌大胡子男人們一身汗毛臭汗又吐痰又放屁的辣眼睛。 可她也睡不著。 男人聲音粗狂,中氣十足,行走江湖的更是氣沉丹田,一屋子聚在一塊光是笑聲便都快把房梁給拆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決定睡覺了,這又開始打起了震耳欲聾的呼嚕聲,尤其是睡在自己身邊的王大哥,那呼嚕聲讓她想起了過年的時候鄰居家殺豬。 夏蒹:…… …… “公子是從何處來的?” 客棧上房,屋內(nèi)有線香環(huán)繞,宋柔躺在塌上,身邊留著一盞燭臺,眼睛癡癡的望著外屋屏風(fēng)后的身影。 少年芝蘭玉樹,身姿倒映在水墨屏風(fēng)上,身板挺直,朗朗如竹。 “我?”裴觀燭坐在屏風(fēng)后,對著燭火映照自己手上的匕首,“我來自金陵?!?/br> “金陵啊,”宋柔感嘆似的重復(fù)一句,面紅羞澀,“那公子今年多大了?” “十八?!?/br> “這樣,公子馬上就要行冠禮了呢?!?/br> 匕首在手指間轉(zhuǎn)出一道劍花,裴觀燭輕嗯了一聲。 行冠禮。 他漆黑的眼珠轉(zhuǎn)動到另一側(cè)。 這東西,好像是要父親主持,去宗廟舉行的來著? 也不知父親看到母親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究竟會是個什么表情。 裴觀燭想起這些,轉(zhuǎn)著刀子好心情的笑了兩聲。 會高興的吧,畢竟父親這樣喜歡阿母,見到母親變成跟阿母一樣的癡傻,一定會很高興的。 也不知道父親什么時候才會知道這件事,真想親眼看看他的表情啊。 “那……那公子姓什么?可有什么表字?” 他心情出奇的好,且心情好的時候?qū)芏嗍虑槎挤浅S心托?,轉(zhuǎn)著匕首溫慢回道,“我姓裴,表字的話……” 刀刃在手中轉(zhuǎn)動稍慢,裴觀燭微微蹙起眉,又松開,“表字的話,沒有呢?!?/br> “這樣,”宋柔訕笑,只當(dāng)他是行走江湖的無家之人,心中覺得這樣也是不錯,“那……那裴公子目前可有婚配?” 轉(zhuǎn)動的刀刃第一次偏移了方向,齊齊割破了一排指腹,滲出殷紅的血,順著傷口蜿蜒而下。 裴觀燭漆黑的瞳子定定看著血往下流。 “你倒是提醒我了,”他咧開唇笑起來,露出森白的牙齒,“我有,我有位還沒過門的妻子?!?/br> 第35章 腰上青痕 一片漆黑的屋子里,汗臭味熏天,呼嚕聲震耳欲聾。 夏蒹躺在床榻上窒息的翻了個身,靜靜躺了好片刻,又捂著鼻子蹭一下坐起來。 本來白天就心煩意亂,夜晚還睡不了覺,夏蒹煩到不行。 她一刻也不想再這間屋子里待了,坐到床邊穿上鞋就想走。 沒想身邊的王大哥呼嚕聲挺大,睡得倒輕,她剛穿上鞋從床上起來,王大哥呼嚕聲便十分突兀的停住。 “嗯……嗯?”王大哥瞇著眼,“干啥去啊,夏老弟兒。” “……如廁?!?/br> “那你等會兒的,我也去。” 王大哥皺著臉穿上鞋,拍她后背兩下,“走走,一塊兒去。” “額,我……”夏蒹百般不愿,被王大哥趕著拉開屋門。 入眼是一盞暗淡的宮燈。 扶著宮燈木柄的指骨長且瘦,少年穿著上午那套白色衣擺繡金紋的圓領(lǐng)長衫,腰間懸掛著月白色平安符,墨發(fā)用紅色發(fā)帶半束,瞳仁兒漆黑地鳳眸溫和的望過來,耳垂上血玉如珠。